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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留得青山在……"
幸亏秦堪是个很善解人意的人,他老是不忍心看别人太宽裕的模样.
丁顺一脚跨进大殿门槛,狠狠朝地上吐了口口水.非常卤莽地揪过朱厚熜的前襟.靠近了高低细心打量了一番,然后大笑.
二人面前摆着一套精美的茶具.
承天宫门眨眼间被火炮轰成了碎渣,前阵一名令旗官狠狠挥下红色的令旗,随即后阵传来隆隆短促的擂鼓声,一阵整齐齐截的铁甲叶片碰撞声过后,辽东边军将士手中的长戈刷地同时平端.
朱厚熜失神地看着他,神情充满了惶恐,点头喃喃道:"不,朕毫不能承诺,毫不能承诺……"
…………
胜了,他终究做下一件震惊天下的大事.一夜血战,万千生灵被搏斗,终究赢来了这场胜利,但是.此时现在,他为何没有一丝一毫胜利者该有的高兴?
红泥炭焙炉上.滚烫的沸水在壶中冒着热气,秦堪执壶在手,亲身将面前的两只小杯斟满,双手捧到朱厚熜面前.笑道:"陛下.这是你皇兄本年赐给臣的雨前雀舌,本日借茶献佛.请陛下一品."
秦堪叹了口气,道:"传令宋杰撤回边军,逃掉的敌军不必再追索了,赶尽扑灭未免有干天和,城中大臣们呢?"
轰轰！
皇宫全乱了.
但愿此战,能换得天下百年承平.
秦堪的目光不复刚才的温暖,变得越来越阴沉冷森:"对于我秦堪一人罢了,陛下有需求以国运气数为赌注吗?有需求以千万百姓百姓的生存为筹马吗?现在的乱世气象,不知多少人支出了多大的代价才换来,却因你一言而几近倾塌,你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要么天真烂漫放心当你的承平天子,要么深沉刻毒城府心机修炼到家.装天真你装不像,玩城府你又玩不过别人,不知跟谁学了一些四不像的所谓帝王心术,便觉得可将朝堂和天下人玩弄指掌当中.我本日若不兵谏.天下会被你祸害成甚么模样?"
城内的巷战仍在持续.
这套茶具传闻还是唐时太宗天子用过的老古玩,只因朱厚照不喜茶道,喝茶只以解渴为目标,以是这套茶具没派上用处,一向深藏于宫库不见天日,还是本日边军破门后从库房里搜出来的.
"抓住小天子了.大事定矣！速去禀报秦公爷！"
偌大的宫殿内空荡荡的,奉侍朱厚熜的寺人宫女们全跑光了,朱厚熜现在披头披发,光着脚丫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来回踱步,地上书案上床榻上散落着各种奏疏,册本和摔破的精彩瓷器,景象仿佛刚被盗贼打劫过.
故意想告饶,朱厚熜却实在拉不下脸,当了一个多月的天子,他已风俗了高处的风景,永久也学不会俯视别人.
朱厚熜嘲笑:"只差谋朝篡位了是吧?"
"都放出来吧,天下毕竟是文官的天下,你能堵得了他们的嘴,堵得住天下悠悠众口吗?"
"是."
丁顺呆了半晌,接着大急:"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