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履行者,更是见证者,他用了十四年的时候,亲目睹证了一名温文尔雅的读书人如何披荆斩棘.如同丛林中的孤狼为了保存一次次与仇敌厮杀冒死,一次次命悬一线,一次次在厮杀中活下来……今晚,终究迎来了人生中最大的一场打赌.老天垂怜.这一次他又赢了.
"是的.我赢了."秦堪很安然地承认.
秦堪收回混乱的思路,俄然打断了他的话,悄悄隧道:"丁顺,我何时何地说过,大明的天子要改姓了?"
"都是骗子!都是逆臣!口口声声忠君忠社稷,朕大难临头竟不见一人,朕何错耶?天下何故弃朕!"
丁顺瞠目结舌,却讷讷不能出声.
"您说天子不仁,故而兵谏……"
二人说话间,边军前阵已一字摆开十余门佛朗机火炮,冷幽的炮口对准了那扇紧闭的宫门,将士们手执火把站在火炮旁,逼人堵塞的杀气在大雨中四散满盈.
胜了,他终究做下一件震惊天下的大事.一夜血战,万千生灵被搏斗,终究赢来了这场胜利,但是.此时现在,他为何没有一丝一毫胜利者该有的高兴?
现在横刀立于宫门前,胜利唾手可取,叶近泉眼眶却微微泛红.
五千边军化作一支毁天灭地的长箭,无情地朝宫门涌去.
大人物的心机,他实在是捉摸不透,这辈子他估计也没甚么希冀当大人物了.
"滚!快滚!朕不要你们这些无君无父不忠不义的主子奉侍,滚!"
皇宫全乱了.
"不错,兵谏,‘兵’是手腕,‘谏’是目标,我只要这个目标."
叶近泉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准."
"记得我决定起兵时说过甚么吗?"
朱厚熜眼中恨意愈浓:"这是你篡位的来由?"
城内的巷战仍在持续.
这套茶具传闻还是唐时太宗天子用过的老古玩,只因朱厚照不喜茶道,喝茶只以解渴为目标,以是这套茶具没派上用处,一向深藏于宫库不见天日,还是本日边军破门后从库房里搜出来的.
"秦堪,你赢了……"
…………
秦堪叹了口气,道:"传令宋杰撤回边军,逃掉的敌军不必再追索了,赶尽扑灭未免有干天和,城中大臣们呢?"
朱厚熜怕了,他只是个孩子,兴王府出世后便是世子,被千百人宠着怜着,没受过涓滴痛苦,更没有视死如归的勇气,他怕死,他不想死.
小寺人再次叩首,随即起家仓猝逃远,薄弱肥胖的身影一闪,消逝于林立的宫台殿阁之间.
"开炮!"
秦堪嘲笑:"施之以德,吓之以威,佐之以官爵和屠刀,他们怎能不平服?当年王振祸国,陛下可知朝中大臣奴颜婢膝?当.[,!]年刘瑾乱政,陛下可知朝中多少大臣奉承邀宠?更何况,我既非乱政亦非祸国,我将亲手窜改乾坤,创下一个远迈汉唐的繁华乱世,大臣们有眼有耳,所见所闻皆是世道繁华,民气机定,他们另有甚么来由反对我?陛下,你太小了,民气之庞大,不是你这般春秋能推断的,‘大义’这个东西很几次,一件事非论善恶,说它好的人多过说它坏的人,它就成了‘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