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堪,太子所言确否?《菜根谭》果然是你所作?”
弘治帝听到最后,狠狠一拍桌子,怒道:“又是这佟珍!绍兴吏制之恶,此人其罪当诛!”
弘治帝一滞,却说不出话来,秦堪满含热泪,哽咽点头:“恰是如此。”
说句肺腑之言,秦堪真的很想把朱厚照活活掐死,小孩子插嘴不但没规矩,并且偶然候会死人的,比如现在……
“厥后为何被革功名?”
“是的,”
…………
“秦堪,你本籍浙江绍兴府?”
好久,弘治帝一惊,俄然回过味儿来,怒道:“可你为何要将其冠以太子之名?你是何用心?”
“臣……伸谢天恩,吾皇万岁!”
弘治帝很有些惊奇地瞧着秦堪,他没想到这位二十出头的年青人竟然能得中院试案首鳌头,如此才调,若说那《菜根谭》真是他所作,亦非不成能之事……
低头思忖好久,秦堪终究狠狠一咬牙:“陛下,太子殿下所言确切,《菜根谭》是臣所作,戋戋陋作,不敢示众取辱,一向秘藏不宣,污了陛下圣眼龙睛,臣极刑。”
不知过了多久,弘治帝捂住嘴咳了几声,突破了殿内的沉默。
“回陛下,臣曾有秀才功名,是弘治十五年的秀才,臣幸运,被绍兴学政大人取为院试第一,可惜厥后被革了功名。”
忠臣委曲昭雪,大殿满室皆欢。
摆在秦堪面前的有两个坑,非论他如何挑选,终归得选一个跳下去,姿式能够任选,坑不能不跳。
“……臣献《菜根谭》于太子阶前,是因为太子乃我大明将来君主,又传闻太子喜嬉闹玩耍,疏于向学,故而臣将《菜根谭》敬献太子,此作浅显易懂,一眼即明其意,圣贤事理,世道情面无不包含此中,臣为大明江山社稷计,虽戋戋敝帚却不敢自珍,陛下所言‘诡计’者,这便是臣之‘诡计’,臣冒死自辩,实不敢当‘勾引东宫’之罪!”
弘治帝仍有些思疑,但也不再提此事,该查的终会查,现在却该安抚一下秦堪了,虽说只是小小千户,但对弘治帝来讲,纵是乞丐也是他弘治江山下的子民,贤明的君主不会让子民受委曲。
秦堪垂首伏隧道:“陛下明鉴,臣所作《菜根谭》乃读圣贤书多年,对贤人之言有所感悟而作,臣不敢说此作传播后代,但纵观《菜根谭》每字每句,毫无正理邪说之处,只是换了一种浅显笔法,欲图便于教养万民,恩服万邦……”
朱厚照听得秦堪承认,顿时满面忧色,眉飞色舞,浑然不觉面前的秦贤人很想把他除之而后快。
文华殿内沉寂无声,朱厚照笑嘻嘻地朝秦堪微微点头,仿佛对亲手把秦堪捧上贤人宝座的豪举高傲不已,弘治帝面无神采地盯着秦堪,久久不发一语。
秦堪顿时大喜过望,这大抵是本日进宫获得的最大好处了。
弘治帝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接着神采又垂垂变冷,缓缓道:“朕先不究查你这话是真是假,且只问你,你将《菜根谭》献给太子有何诡计?你欲勾引东宫么?”
承认吧,秦贤人这称呼实在太恶心,他接受不住满朝文官无数妒忌的目光,不承认吧……刚才朱厚照已把话说绝了,否定便有棍骗东宫之嫌。
“回陛下,确切是臣所作。”
秦堪额头盗汗越冒越多,他被朱厚照一句偶然插言逼到了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