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送来的参劾劝谏的奏本用箩筐装着送进了宫里,司礼监掌印萧敬是个有眼力的人,见弘治帝龙颜乌青,气血不顺,萧敬天然不会给陛下再添堵,细心遴选以后,选了几份有代表性,说话较暖和的奏本悄悄搁在龙案上,由陛下亲身过目,其他那些骂陛下昏君暴君之类的狠恶奏本,萧敬想也不想便将其支出司礼监封存,让它们永久不见天日。
御书房里的炭火烧得很旺,屋内暖和如春,可弘治帝却仍感到一阵阵的冰冷,也不知是他的身材愈发衰弱,还是他的心已垂垂寒了。
秦堪坐在马车的车辕上,顺手揪住一名情感冲动的读书人,仓猝问道:“产生甚么事了?寿宁侯又干了甚么好事?”
弘治帝一楞。道:“你竟也晓得了?”
秦堪赞成地拍拍他的肩:“‘使臣将王命,岂不如贼焉?’,与君共勉!把我的那份也帮我烧了,告别。”
朱厚照眨眨眼:“父皇说的但是本日拿李梦阳下狱一事?”
案头上那些一份份反对他的奏本,仿佛一双双嘲笑的目光,奉告他所谓的弘治复兴实在只是他和大臣们花了十七年时候臆造出来的假象,他朱佑樘实在只是个关上门自封道号的昏庸君主。
朱厚照眨眨眼:“父皇是不是感觉此事很难办?”
放过寿宁侯,拿李梦阳入狱,这个决定是弘治帝一时脑筋发热时做下的,大抵当时镇静后的哭闹神功正运到能力最高的时候,弘治帝终究抵挡不住皇后雌威,因而下了这道旨意,厥后镇静后达到了目标,对劲地收功拜别,弘治帝便立马感到了悔怨。
读书人倒也热情,愤恚地将寿宁侯与李梦阳之事说了一遍,秦堪有些惊奇,他没想到这件事竟闹得如此大,这年初的读书人果然不是茹素的。
“这奸贼果然该杀!”秦堪很应景地骂了几声,然后缓缓道:“不过你们扔鸡蛋扔烂菜叶泄愤,未免有些悲观了……”
秦堪拍了拍他的肩,鼓励道:“放心,这事儿我干过,烧几幢屋子罢了,烧不死人的,这奸贼卖盐引挣了那么多黑心银子,想必也不会心疼几幢屋子……”
朱厚照笑得没个正形儿,弘治帝也感觉面上赧赧,苦笑着特长指虚点了点他的脑袋。
“扔火把呀,从墙外扔出来,把这奸贼的家烧个稀巴烂,如此才叫大快民气……”
事情就如许堕入了对峙当中。
“同窗们,不能便宜了寿宁侯这奸贼,我们用火烧!”
声浪喧天的叫骂声中,秦堪乘的马车朝皇宫方向绝尘而去…
但是旨意已经出宫追不回,天子金口玉言,不成随便变动,哪怕满朝文武异口同声反对,他也只能咬紧牙关死不松口,不然若天子迫于大臣压力变动圣旨,这一步若让步了,天子威望大损不说,将来文官个人的气势也将会愈发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