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骁虽只是长兴县捕头,但仿佛朝廷当中亦有人脉。李莫愁先前猎奇问过几次,都被他一一避谈,也只是暗里传闻,他有个族叔,是在襄阳当大官。现在却未几问其他,只道:“王总捕头莫非就没有留下一丝线索?”
“服从,夫人。我这就去办。”男人也是打趣应到,随后便朝着岸上船行驻点而去。
吕骁似是早有筹办,从怀里取出一个腰牌,放于桌上,只见牌上另有血迹,鲜明刻着四个字“沅江船行”。但听得吕骁道:“恩师藏匿此物于身,定是关头地点。”
沅江两旁群山环抱,甚是险要。入江之前须先出滩,滩涂险阻,名为青龙滩。两人站在船头了望,只见上行的船只都由人拉纤,大船的纤夫多至数十人,最小的划子也有三四人。每名纤夫躬身哈腰,一步步地往上挨着,额头几近和空中相触,在激流打击之下,船只竟似钉住不动普通。众纤夫都是头缠白布,上身赤膊,古铜色的皮肤上尽是汗珠,在骄阳下闪闪发光,口中大声呼喊,数里长的河谷间呼声此伏彼起,绵绵不断。下行的船只倒是逆流缓行而下,顷刻间掠过了一群群纤夫。
这边两人长久无话,倒是穆念慈插了话,只道:“吕捕头,mm武功高强,又如此热情,你另有甚么可踌躇。”说完亦是转头对李莫愁道:“mm自管放心去,家里统统姐姐自能对付。”
吕骁又说一阵,直至说尽前后原委,才又严厉道:“莫愁,刚才你说要同去,我确是感激。但是此行我确切毫无掌控,万一扳连到你,教我如何是好。”
船头却道:“本日不成,须明日可否?”李莫愁只是一笑,再问:“本日气候甚好,这船又空,为何要待明日?我家仆尽已等在船埠,何必多此一举。”
行未几时,船已离岸甚远。
李莫愁当下又是一笑,便和吕骁对了一眼,对船头说道:“那便依了你。”言罢便定了时候,下船登陆,自作筹算。
沅江县,位于湖南之北,因沅江流经入洞庭,故而得名。本来不过一个水陆船埠,却因南来北往互市要道,而变得日渐繁华。当下,已是湖南重镇,很多客商堆积于此,来往货色,好像一座大商会。
李莫愁本就仙颜,现在更是打扮得浑身宝器,再兼一股冰霜傲气,像足了大户人家的贵夫人。船头倒是尊喏,便引得两人上船一观。
吕骁一番细说,虽有哀伤,但更是义愤,只道:“恩师此去多人,竟是无平生还,就连恩师本身,也是去的不明不白。”
“这……”李、吕二人一怔,却不知为何会是这般成果。
众目睽睽,吕骁不觉面有难堪,随即便将心气压了下去。只听得李莫愁倒是口气轻松,直说:“谁让你不请我脱手。如果本女人脱手,哪有这么多费事。”
比来又是连犯数案,终究轰动了朝廷,这才派了京畿提刑司的王总捕头亲身去湖南沅江查办,共同本地官兵,势要将此恶疾连根拔起。殊不知,倒是噩讯传来,真道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几杯酒下肚,吕骁亦是胸中有话说,只道:“真是民气不古,想不到张彪现在如此油滑,连这般干系到百姓安危大事,都能有诸多遁词。”
话语间,一世人已经进到了店里。掌柜一看,足有十余人,尽皆官衙礼服,个个精干,为首一人恰是吕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