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过语出惊人,便是黄药师也不免惊色上脸。倒是程英晓得内幕,反而淡然,适时插嘴道:“杨大哥重情重义,天然不会伤害李姑姑。”
半晌,忽必烈驰到,勒马四顾,隔了很久,哼了一声,道:“襄阳城久攻不克,师劳无功,岂不堕了我大蒙古的声望?”众帅齐声答道:“小将该死,请四大王定罪。”
杨过微微张口,却没有说出话来。倒是黄药师一边轻声赞道:“女娃儿,你竟然能说出这番话来,当真是邪的能够,不枉江湖人称你女魔头啦。如果被那些自夸为正道豪杰之人听到,那又是一番口诛笔伐了。”
李莫愁悄悄点头,在杨过肩头悄悄拍了几下,却又叹道:“谁对你好,你便对谁好。过儿,你的这番性子,恰好是我最过于担忧之事。”
各将帅立马相迎,一齐出帐伏地,跪倒在中军帐两旁。李莫愁藏身暗处,心中一喜,暗道:“天赐良机,待我拿下这位四王爷的人头,也好教蒙前人不战而退。”
此时夜色正浓,李莫愁潜近中军帐前,见得内里有几个将帅摸样人物正在来回踱步,甚显不安。刚想动手,却听到远处一阵急报,营外大旗动摇,虎卫开道,倒是四王爷忽必烈亲临火线。
黄药师先前不过是想传功赔偿,不觉数日来往,发觉杨过口齿聪明,生性不羁,与本身甚是投缘。数白天,除却传授武功以外,更是白日樽前共饮,晚间剪灯夜话,高谈阔论,滚滚不断。
蒙古兵围城在外,李莫愁不得不直穿敌营,以取捷径,心中犹是想着:“待我顺手牵羊,穿过这蒙古大营时,杀他几个王公大将,也好给郭大哥和吕大人,带一份见面礼去。”心念一起,便在蒙古营中多留了一晚,只待夜深人静,方好动手。
两人会心一笑,便分了开来。世人觉得此事当完,不料李莫愁又说道:“过儿,我们抛开大义不说,光说私交。那便是你父亲不管有甚么不对,他始终真敬爱好你的母亲。你母亲每次同我提及他,都未曾忘情。以是我但愿你能做到,在私交上,同你父亲一样,有始有终,不要负了至心待你之人。”
杨过说完,再度跪倒在父母灵位前,举指发誓,只道:“我杨过本日晓得家父平生之事,深感痛心。家父大错,我定当代父补过,来日有错必改,知事明理,做一个顶天登时的男人汉。杀父之仇,毕生不再提及!”
陆无双闻之不答,程英却略微沉吟道:“李姑姑,你放心,我们定会办好。”李莫愁冲她浅笑,心机不言自明。
三人不语聆听,李莫愁便道:“英儿、双儿,你们立即赶回嘉兴,以昔日陆家庄的名义,多招江湖义士,多募赋税辎重,以做襄阳之助。”此议一石三鸟,一来让两人避开正面对敌伤害,二来也历练两人,三来也却为襄阳增加助力。
李莫愁心中激昂,深思:“蒙古兵如此残暴,将我汉人瞧得猪狗不如,待我赶回襄阳,投身军中,定要在阵前多杀几个歹恶的军汉,以慰平生。”
杨过听出李莫愁最后情意,晓得她犹有一丝担忧。但想到本身和小龙女之间清明净白,相敬如宾,便也不予多虑,只和顺回道:“毫不辱命,永不负你。”
两人缓缓分开,心气各自停歇。而厅中世人亦是心头大石落下,长舒一口气。
李莫愁疾趋南驰,直往襄阳而去。沿途但见十室九空,各处骸骨,蒙古兵见到汉人,常常肆意虐杀。她瞧得愤怒,却也只能远避雄师,不太小队兵将倒是不甚好运,凡是被她遇见,便是尽皆杀透,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