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魔教教主复仇记之君问归期 > 第29章 卷三第五话
寂静半晌，他从树枝上悄悄跃下，上前为寒川理顺鬓发，从喉咙里收回了感喟般的声音：“此一道，你之贯穿已不在为师之下。”
颜玖传闻净悯是去见云济沧了，心中一阵别扭，沉吟半晌回绝道：“如此便罢了，无甚急事，我晚点再来，告别。”
清慧禅师其人熟读佛道两派的文籍经著，深谙法理教义，极善抵赖，他在朝堂之上问天随子：“道门《隐元天书》言‘道生统统’，那么道生善也生恶吗？”
寒川昨日在崖底歇息得并不好，倒不是倦怠，实在因为靠得离颜玖太近，听他清浅的呼吸，嗅他淡淡的气味，感受他和缓的体温……这些对寒川来讲，无异于最残暴的精力折磨。
颜玖低垂眼睫，几近看得痴了。
寒川震颤着醒神，僵在半途不敢再妄动。
寒川又问：“徒儿有一事不明，当初师父为何不让绿腊为她易容？”
颜玖闻言大惊，他对此并非没感受，但那都是臆断，眼下从沈轩口中也听到这般说辞，心中不由得惶惑一瞬，忙问：“此话怎讲？”
“以是赫连煊也？”寒川接过话，游移道。
这一场朝堂论辩，佛门获得了空前的胜利，齐太宗钦赐佛教中原正宗，以珈蓝寺为尊，并将玄门摈除出了京畿。
已入春季，树丛顶侵染凋敝之姿，零散几片枯黄的树叶从上方飘落，为崖底的凄荒做了装点，如蝶翼纷飞。
他的神采有着因冲犯师长而生的畏敬尴尬，也透着点如同小孩子吃不到糖般的委曲。
《江山经注》外功剑式名为“惊涛”，惊涛剑法十层十招，寒川流利天然地刺、挑、劈、展，如同在肆意挥洒一曲游刃不足的破阵之舞，直到第八层毕，见突然收势，稳稳立于树下。
寒川不由怔愣：“那她们……”
他高高束起的马尾跟着最后的行动，扫落在肩头，衣袂飘摇，瞳如点墨，眸映繁星。
颜玖大笑，连连点头道：“你此人真是，不晓得的还觉得用心逗人发笑……非也，谁的乳娘也不信玄门，但是为师俄然记起来，北燕举国信奉佛教密宗，以在朝的赫连太后为首，皇室成员莫有不皈依者，以是……”
万籁沉寂，仿佛能闻声月出东山时的怆然。
颜玖没作声，这番信誓旦旦剖明忠心的话，让他不忍不信，却也不敢信赖。终究，他只点了点头，便缓缓地阖上了双目，依偎着树干，期许能入得好梦一二。
颜玖感激柳知念为本身解三王爷之围，又珍惜他能与脾气冷酷、拒人千里的门徒交好，因而待他便非常热忱，拉着人在房内安坐，亲身烹茶，和颜悦色地扣问道：“知念几日未见，可还安好？夏秋交叠，要照顾好身材。”
清慧闻言轻笑，目露悲悯之色，道：“阿弥陀佛，道友，尔之所言，乃入了魔障啊。”
寒川把渐离带了出来，一层层解开缠裹在外的油布，而后宝剑出鞘三分，令朝霞和天涯初生的圆月也黯然失容。
清慧禅师便道：“道不生恶，何生万物？若生恶，既非尽善，世人问道何所取？”
清慧回道：“般若非此非彼，到此岸不过是歌颂。”
“晓得。”颜玖必定地答复。
天随子哑口无言，想以攻为守，也问清慧说：“佛教说‘般若波罗蜜’，意义是‘大聪明到此岸’，但般若非彼非此，何来此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