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遥满腹疑窦地接过笔墨,蹲下来将白纸铺在膝盖上,唰唰唰几笔一挥,写下了“婆娑”两字。
说到最后,他情不自禁地上前,走向江遥,眼中显出一丝狂热。
简短的话语,却如同一声响雷,重重击在江遥心口。
很久,江遥的神思返回躯体,才发觉本身已不在镜湖前。
此时仍能闻声外界电闪雷鸣,霹雷隆的雷声响不断耳。
江遥皱着眉头,往四周瞧了一边,视野落在安静无波的清湛湖面上,道:“带我来这里做甚么?”
没等江遥多问,秦言已抓住他的胳膊,不容分辩地拖着他去了另一处。
江遥故意躲开,却毫无抵当地被拽停止臂,心中掀起了万丈波澜。
又是一刹时六合翻转般的感受以后,面前一亮,已是置身于一方湖塘之前。
四周非黑非白,无天无地,仿佛处于鸿蒙浑沌之前,阴阳虚无当中。
秦言缓缓昂首,望着那夜空中集合过来的阴沉黑云,目光巍然幽远,露齿一笑,道:“走吧!犯了这逆天之罪,我们还是避一避风头的好。”
江遥神思飞转在九霄云台以外,对贯彻六合的雷声不觉不闻。
“我不喝酒。”
“不喝不成!”秦言背负双手,踱步向外,口中漫声道,“我曾上过九天碧落,下流弱水鬼域,那边玉阙琼楼、幽都冥府,都已人去楼空。所谓六道循环,诸天神佛,哪见屁个踪迹!这五百年来,你是第一个转世返来的。其别人的灵魂都已不知所踪。我将四周十三诸天的小天下都寻了个遍,到头来一无所获。你说,现在好不轻易见了你,不喝如何行?”
钱塘江上潮信来,本日方知我是我!
绿柳环抱,繁花似锦,湖水冰寒湛蓝,明朗如镜。
江遥:“……”
“江遥?”年青道人的脸上显出一刹时的错愕,哪怕以他遍观三界的神通,却也没推算出这段因果。他定定盯着少年,凝睇很久,口中喃喃叹道:“公然……公然是你。这诸天万界,连我也不能堪破存亡之秘,为何你独独能从循环中返来?”
“谁?”
“他生前曾经是我的好友。”秦言叹了口气,道,“他跟你一样,姓江,名遥。”
统统因果,豁然开畅。
江遥盯住那具尸身的面庞,再也移不开目光,口中喃喃念出本身的名字:“江,遥……”
秦言拿起纸一看,眉眼尽皆伸展,欢乐之情溢于言表:“嗯,这下能够完整确认了。如果说天下上另有另一小我写的字比我还丑,那就只能是你了!”
他说着说着,放声狂笑起来:“世人只盼着登临此岸,超脱苦海,歇在那真空妙有的极乐天下。实在哪有甚么极乐天下?我现在也称佛作祖,修成无衰无劫的大罗金仙,天上地下尽可去得,也不见得就真的清闲安闲了!独善其身又如何?五百年来,光阴已泯没了统统,我所熟谙的朋友,我所保重的女人,一个也留不住。就连大器晚成,被誉为天下第二的贺连山,也已经死去多年。你说,我修成个长生不死的大罗金仙,孤家寡人,又有甚么意义?”
“上甚么钩?”江遥问道。
“镜湖。”
他也是江遥。
“又去哪?”
若上一次失手被擒,还能够说成有被偷袭的成分,但这回他已万分谨慎,成果竟没有任何辨别。明显以他的神通,今后一闪便几近能避开人间统统进犯,却恰好逃不过那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抓,可见面前这道人的法力,即便不是天下无敌,也已经相去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