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遥心头微微一震。第一眼看到尸身的面庞，贰内心就涌出一股熟谙之感，仿佛与此人了解已久。但是细心去想，搜肠刮肚也忆不起这一世的缘分因果。仿佛有一道薄膜樊篱掩蔽了视野，横亘在半空，看似明显只要用一根手指头就能捅破，却如何也触摸不着。
“随便写几个，让我看看你的笔迹。”
“镜湖。”
碧水锁轻烟，无波亦无痕。
“这里就是镜湖。”秦言缓缓出声道。
钱塘江上潮信来，本日方知我是我！
“这个天下的意志。”秦言语气轻松，“你不属于这里，你讲的每一句话都在泄漏天机，以是它非要将你除之而后快！”在江遥面色微变时，他又拍了拍江遥的肩膀，“不要怕，我会罩着你！”
他说着说着，放声狂笑起来：“世人只盼着登临此岸，超脱苦海，歇在那真空妙有的极乐天下。实在哪有甚么极乐天下？我现在也称佛作祖，修成无衰无劫的大罗金仙，天上地下尽可去得，也不见得就真的清闲安闲了！独善其身又如何？五百年来，光阴已泯没了统统，我所熟谙的朋友，我所保重的女人，一个也留不住。就连大器晚成，被誉为天下第二的贺连山，也已经死去多年。你说，我修成个长生不死的大罗金仙，孤家寡人，又有甚么意义？”
外界雷声渐消。
江遥被他的神情惊得后退几步，道：“你，你想干甚么？”
他是江遥，我也是江遥。
简短的话语，却如同一声响雷，重重击在江遥心口。
“它在找你。”中间的秦言指了指头顶。
他也是江遥。
江遥满腹疑窦地接过笔墨，蹲下来将白纸铺在膝盖上，唰唰唰几笔一挥，写下了“婆娑”两字。
若上一次失手被擒，还能够说成有被偷袭的成分，但这回他已万分谨慎，成果竟没有任何辨别。明显以他的神通，今后一闪便几近能避开人间统统进犯，却恰好逃不过那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抓，可见面前这道人的法力，即便不是天下无敌，也已经相去不远。
秦言缓缓昂首，望着那夜空中集合过来的阴沉黑云，目光巍然幽远，露齿一笑，道：“走吧！犯了这逆天之罪，我们还是避一避风头的好。”
江遥一头雾水：“写甚么？”
秦言拿起纸一看，眉眼尽皆伸展，欢乐之情溢于言表：“嗯，这下能够完整确认了。如果说天下上另有另一小我写的字比我还丑，那就只能是你了！”
天空中再无物遮眼，九霄云台皆可见！
江遥：“……”
尸身面带宁静的浅笑，被永久封存在光阴没法触及之处，哪怕颠末数百年之久，也会一向如此安好地在湖底躺下去。
在江遥不晓得说甚么好的时候，秦言又不知从哪拿出了笔墨，递给江遥：“写几个字吧。”
“先过两界碑，再去九幽冥府。逛遍三界，总能找到你的来处。”（未完待续）
他右手搭在江遥肩膀上，两人的身影在波澜如怒的滚滚沉云之下消逝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