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船尾处,一女子手持长箫,一曲低低的箫音伸展在广漠的天水间。
说完便出了门,直接去了厨房。
“请月!”
商请月见他一脸的倦色,只得把王慕然身边有暗卫的事咽了下去。
商请月看着沉沉的夜色,感受着凉凉的山川,手中的玉箫在她的指间、在她的唇角奏出满满的落寞……
商请月动了动嘴,竟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商谨言怠倦的揉揉眉心,“别问那么多,只要记取爹爹方才的话。”
因而,琴声跟箫声相互缠绕,如山涧清泉浅浅流出,流天玄色,融入六合,深切商请月的心头。
商请月问:“为甚么?”
客船有两层,商谨言财大气粗,一口气包下了第一层,若不是官府有令不得包下整条船,商谨言只怕是容不得与它人同在一条船的。
男人神采淡淡,眉眼倒是温和到了极致。
商谨言闻言,双眸大亮,一改之前的寂然,不幸兮兮的奉迎道:“一碗如何够,你看爹爹都瘦了这么多了……”
琴箫合奏曲?
女子挺着四五个月的肚子,些许忧?的接过男人手中的竹箫,“我才学会吹箫没多久,就要让我吹《青玉案》?会不会太难了?”
商谨言默了一瞬,随即寂然道:“请月,你要记着,天下人谁都能够对你不好,唯独王慕然不会。”
陈少游淡淡的点点头,对着她道:“不知商女人可愿合奏一曲?”
蓦地转头,不知何时,她的身后不远处的,陈少游席地而坐,七弦琴放在他的膝上,苗条白净的手指随便拨弄,琴声涓涓而出,恰是她方才吹奏的《青玉案》。
浓浓的夜色里,船尾挂满了灯笼,一身穿浅绿色对襟襦裙的女子持箫吹奏,端倪如画却又带着一丝轻淡的哀伤,女子目光所望之处是席地而坐的操琴男人,男人一袭天青色衣袍,眉眼淡然疏离,嘴角勾画出淡淡的闲适。
除了掌舵的船手还是精力抖擞,一船的人早已安睡。
她晕船。
商请月皱眉,王慕然昨夜都还没有远行的意义,她跟陆烟待了一个来月也没听她说要去游山玩水,如何这么俄然?
陈少游点头抬眸,“正如女人所言。”
“相公,你要跟我合奏?”
现在已是第五天……的子时末。
双眼一颤,她颤抖的握紧了手里的长箫。
商请月吹着箫,眼里尽数柔光,《青玉案》吹了一遍又一遍,直到……
“爹爹,那你好好歇息歇息,女儿给你煮碗瘦肉粥来,如何?”
商请月不晓得,只晓得,这是他上辈子为她作的曲子,当时她因为有了身孕,脾气非常暴躁,他便教她学箫,待她学会了吹箫,他便作出了这首《青玉案》,她说太难,他便说他操琴带她。
商请月猛地昂首,一脸的怔愣,“你说……要跟我合奏?”
商请月的眼恍惚了一片,面前的陈少游与上辈子重合……
在两人没瞥见的角落,一男人画笔挥毫,时不时的昂首望向船尾一站一坐的合奏男女,又下笔如飞,未几时,一幅缠绵的画卷一气呵成。
固然晓得偷画别人非君子所为,不过,面前的气象实在是让他的手忍不住勾画出这幅光阴静好的画卷来……
商请月紧了紧手里的玉箫,勉强的笑了笑:“陈公子,请。”
半个月一闪而逝,宁城去往柳州的路还在补葺中,不得已,商谨言改走水路,只获得船埠坐船,因为很多陆路不通,船埠的人很多,船埠岸边停靠着无数的客船,货船只要几艘船,因着这些船满是官府的,以是,衙役时不时的巡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