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贼?
大管事扑地把杏核吐出去,笑着打断了副管事的话:“当然不会剿光,也必定有漏网的,可几个漏网的小蟊贼能掀起甚么大风波?我们也有二三十号人,要真有不长眼睛的蟊贼敢来,我们就来一个拿一个,十足绑起来送到官府去!嘿,一个匪贼还能换五百文的赏钱哩!”就在小伴计手里抓了把杏果塞副管事手里,说道,“你也尝尝,这杏是熟透了的,一点都不涩口。”说罢便自顾自地朝树林边那块特地给他留出来的荫凉地坐下。
一席话说得大管事额头上已经闪现一个深深的川字。他嘴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嚼着早就没了滋味的杏肉,眯缝着眼睛紧盯动手里的半个杏果,很久才哑着嗓子说道:“你说得对!是我把事情想差了!”劈手抛弃半拉杏,一骨碌爬起来就号召伴计驮夫从速清算解缆。
大管事咧咧嘴不置可否。这时,一个灵醒的小伴计手里用洁净的白布兜了一捧杏送过来。杏果已经在溪水里洗过,饱满圆实的金黄色果实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大管事抓了一个放嘴里咬了一口,边嚼边含糊不清地说道,“我晓得你担忧甚不就是怕山里的匪贼吗?放心,我已经派人去前面探路了,出不了忽略。再说,我们这几天山道走下来,半个匪贼的影子也没瞥见,看来这山里的匪贼是被官军剿光了……”
“官军哪回剿匪不是说剿光了,可哪一回又真把匪贼剿光过?闯过天死了,可他手底下的人难保没几个漏网的,如果……”
“李秀才是个没脾气的人,劈面被老岳父如许指着和尚骂秃驴,竟然还没恼,过了一天他又去老岳父家,”说着已经在马背上笑得东倒西歪,半晌才嘘着气说道,“你们猜,他那天再去,他老岳父和他说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