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适行也表了公允态度，“加上微臣，殿上大多都与方阁老有旧。”
再看坐立不安的中京府尹，“才有今晚的东城货站之乱。”
林德诚模糊生出如许的忧愁，随即被他挥开，他已是女皇死党，只能跟着女皇一条路走到黑了。
公然，胡侍郎顺坡下驴，咕咚一声跪地叩首：“彻夜之乱起于微臣渎职，微臣昏聩无才，求陛下允准微臣告老回籍！”
女皇发了一通飙，本来跃跃欲试要尸谏的臣子们顿时偃旗息鼓。来由倒还是其次，女皇这嘴脸完整就是在耍赖了，再走之前的诤臣线路怕是既挣不到名声也讨不到实利。
群臣散去，就林德诚留了下来。
皇港北侧，俯瞰繁忙船埠的峡湾之上，临海小楼层叠漫衍。一栋小楼里，白发老者放下电话，对正浅斟低唱的几人淡淡笑道：“成果还是掩不住赋性，还是这么刚烈。”
林德诚唯唯诺诺不敢多嘴，让臣子公开结党这事，也只要这位女皇能说得这么随便了。当然女皇也清楚早前敬亲王谋反那一夜，他跟吕适行就已经结党了。
她的语气变得凝重，“中京四城是大明根底，不管是海塔会还是血塔会，休想让我在这里让步。这番措置是奉告他们，震惊大明的底线毫不成容忍！”
“方阁老岂是如此陋劣之人！”
“他们觉得进犯方阁老，就能把朕的重视力转开。欺负朕掌位日浅，气度局促，会顾忌方阁老，引他们入主东城作为借力，想得真是不要太美！方阁老乃我大明梁柱，朕岂会自毁长城？”
殿堂里突然沉寂，群臣相互对视，眼里不是惊奇不定就是忐忑不安。
张大学士从速跟上，“方阁老是臣座师，也是臣的学问之师。”
接着话锋一转：“光拦住海商的手不可，中京四城空出多少财产，如果不尽快措置好，想必还要乱下去。时候一长，海商光是用嘴就能惹出偌大乱子。”
林德诚脑袋压得低低的不敢掺杂，女皇说的是谁他清楚，当然是方阁老。看刚才张怀远的态度，明显是想主持户部，把暗手血塔丢出来的财产拿归去，由方阁老那一派的权势接办，保持之前与海塔会对峙的局面。
“这是他该得的，”女皇悠悠的道：“点出了东城之乱的关头，就是海塔会与血塔会的争夺。让他去领受血塔会空出的地盘，既算是夸奖，也算是担负，就看他扛不扛得起了。”
“吕大学士的步子又急又乱啊，”远坂爱笑道，“他应当没想到天上的锅盔就这么掉到了他身上。”
“胡说八道！”
方阁老方桐，先皇期间执掌内阁三十余载，在老太子势大之前就已退隐于市，在皇港养老至今。眼下已有九十多岁，还是精力矍铄，身子结实，活过百岁毫无疑问。
“锦衣卫帮衬一下他，”她对林德诚说：“顺带也收些财产到手里，补助下经费。”
“那么事情便很清楚了，”女皇的淡然语气里藏着根根钢针，还被肝火炙烤得通红。“朕即位以来，将皇兄一案的幕后之手持续斩断，连带他们的权势也一并断根。这帮人在中京四城，特别是东城窃占的财产就空了出来。下港海商觉得他们的机遇到了，就借款项龟的手大肆进犯。他们不再满足于只鄙人港运营海路，还想把东城铁道也夺到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