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是过了好久，周两仪再次答复道。
周两仪笑了：“孙儿啊，此人活活着上，寻求的都不过是名利二字，但是归根结底就是一个利。易逝水和莫秋北并没有深仇大恨，为甚么要决斗，他们那里不能决斗，可为甚么要决斗在这世上最高的天峦雪巅？这就是为了名利啊。”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古往今来，世人皆为好处而驰驱，又有谁能跳出苦海？”
“我们要江湖乱起来，并且是前所未有的大乱。这《血红书》谁也读不懂，不过是鸡肋罢了。用《血红书》引发江湖上的血雨腥风再好不过。”黑衣人解开包裹，内里是一本鲜红如血的布和两个瓶子，布上密密麻麻都是扭曲像蝌蚪般的笔墨，妖异得短长。“你在东境武林素有侠名，由你把这《血红书》散到江湖上是最好不过。我们已经给你在别处办了大片的好田产，你只要把事情办成了，你便能够换个身份到那边隐居，到时候就是野狗回山林，谁也管不着你了。”
“……是。”好久好久，周两仪答复道。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老了十岁。
周两仪颤抖道：“我想信，但是不敢，因为当初我的确是在与虎谋皮……”
“《血红书》在我们的手里。”黑衣人渐渐地说道，“但是我们读不懂《血红书》，因为《血红书》中的笔墨是两千年前就已经毁灭的古巫国的笔墨。”
黑衣人嘿嘿一笑，身材俄然变得如游蛇普通，右手一指导在周两仪的手腕处，周两仪身一软，手一松，剑脱手，人也摔在了地上。黑衣人只一招就夺了他的剑。
他回身，背对着门，喘着粗气，背后已经是一身的盗汗。
“你们想干甚么？”
血红书？
黑衣人笑了一声，他的嗓音沙哑到吓人，像是用沙在摩擦木板。
周两仪被扇倒在地上，仿佛真的是条死狗般一动不动。
“爷爷，”周常安问话说，“可我还是不懂，为甚么他们两小我要决斗？他们都被以为是天下最强的剑客，并且一向惺惺相惜，为甚么要拼个你死我活？”
周两仪的武功实在已经不差，但是这黑衣人是“他们”的人，天然是看不上周两仪的武功的。
他已经的确是一条狗了。
黑衣人在房间中渐渐踱步，他看着书架上的藏书：“入云剑典、烈焰枪法……你看的都是些甚么书，乱七八糟的武功秘笈，难怪武功如此不入流。”
这是他久违了三十年的眼神，三十年前，他也是这般的狠辣。
“别转头！”周两仪扶住了孙子的双肩，因为转头便能够是死。
东境有城，名曰“羽”，羽城傍着风平江，倚着皓璧山，好一片晴川历历、芳草萋萋。每到阳春三月春回大地之时，总有墨客才子在江边小亭望着一江碧水吟哦两句，做些才子红袖倩女幽魂的好梦。
周两仪惨笑道：“何止是怕，三十年来我想到你们就浑身颤栗。”他认得那令牌，是黑石令。时隔三十年，他又一次看到了黑石令。
黑衣人又是笑了一声：“你决定和我们合作的时候，就必定了是一条狗，狗是没有资格和人讲前提的。”
周两仪昂首看着黑衣人，用几近是祈求的声音说道：“当初我们说好的，只合作一次，今后再也不相胶葛。”
我们的故事，也由此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