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庸隔着车帘对归月说了声“请娘子坐稳,这便往府里去”,闻声归月说“有劳”,便叮咛车夫赶车。
北面鲜明是个戏台子,看台则是挨着北墙的一幢小楼,模糊看得出二层才是端庄看戏的处所。南面几间抱厦,出入的都是些丫环小厮,想来是园中奉侍的下人所居。东面三座二层小楼,呈“品”字摆列,每栋楼间有由二层的游廊连接。
沉香听了抿抿嘴,又眨着眼睛,昂首望了望。
“疏烟女人来时,李妈妈也笑得欢,却没见她像本日这般,竟狗颠地一起送进屋里。”
背面的是拉箱笼的板车,前头一辆倒是深灰车顶的清油车,挂着灰色的厚棉布帘子。
归月也细看了看那匾额。
归月却不急着进。
有个小厮正蹲在地上与赶车的说话,见他们出来当即起家,敏捷地将车蹬子取下摆好,便垂手站在车夫中间。其他四五个小厮正抬着归月的箱笼,七手八脚地往前面马车上装。
“夜宜红烛照,春称锦筵遮”,诗虽不大好,这三个字写得倒标致。
公然两匹马显眼,一起上惹了很多群情。
小厮去收了车蹬子,重新架在车辕上。
方才出去的门,想是园子的正门,却开在了西边,园子的东北、东南两处又各开了一个角门。
苏庸笑着对归月道:
遮锦园里头现在沸腾一片。
“国公爷还要我代为转告娘子,娘子在这府中大可随便。若要出门,固然叮咛了我,我只要遣人去与门上的说了,给娘子备下车了便可。
世人均知谯国公家要养伎官,先前也见过谯国公府的几辆牛车马车,这双马拉车还是头一次见着――何况另有管家在中间。
世人有的吐舌头,有的翻白眼,却如鸟兽散普通,“哗啦”一下子就散了。
直到上了二楼,归月才看清这园子。
李妈妈笑得更盛,与二人见过。
“谁晓得呢,竟还是大管家亲身送出去的。”
归月此时站着的,便是“品”字楼最东最后的二层上。
清油车前套了两匹马。
“娘子有事尽管叮咛老奴就是。”李妈妈说着,随即问安。
“国公爷昨日亲身叫了老奴去,让老奴将‘定东风’好好清算了给娘子住。”
“这是来了哪路神明?”
归月不知何谓“定东风”,倒也笑着谢了一番。又说本身虽是客居,却只是艺人罢了,请李妈妈“你我”相称,接着又引李妈妈熟谙了孙妈妈同沉香。
车行近一个时候终究停下,苏庸又请归月下车。
“好奉告娘子,这位是遮锦园里管事的李妈妈。娘子如有甚么事,恐孙妈妈对府中不熟,找李妈妈便好。”
归月还没进府,城中就先热烈了起来。
一群丫环小厮围在一起,悄悄瞧了会热烈,等归月几人一进“定东风”,顿时低声群情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