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油车前套了两匹马。
“国公爷说归月娘子不是俗人,夙来不喜张扬,是以特地教人备了这辆车。只是拉车的马不能一并含混了,故在府中马厩选了两匹良马,不教堕了娘子身份。”
有个小厮正蹲在地上与赶车的说话,见他们出来当即起家,敏捷地将车蹬子取下摆好,便垂手站在车夫中间。其他四五个小厮正抬着归月的箱笼,七手八脚地往前面马车上装。
苏庸天然看在眼里,忙解释道:
“沉香女人好眼力!此人在我府中乃是极贵重之人。”苏庸笑道,“题匾的恰是我家世子,名字也是日前建这园子时,世子亲身拟来的。”
归月却不急着进。
世人忙偷瞄一圈,却见是李妈妈从楼高低来。
“好奉告娘子,这位是遮锦园里管事的李妈妈。娘子如有甚么事,恐孙妈妈对府中不熟,找李妈妈便好。”
门内一旁早站了个婆子,身后带了两个梳双髻小丫头,并四五个舞勺之年的小厮。
“孙妈妈与沉香女人如有事叮咛,也一并交托给我好了,别委曲了娘子身边的人。
归月看着那两匹良马,却不举步。
归月说完,便由孙妈妈搀扶着上了车。
归月此时站着的,便是“品”字楼最东最后的二层上。
“夜宜红烛照,春称锦筵遮”,诗虽不大好,这三个字写得倒标致。
“这里便是娘子此后的寓所了。”李妈妈说着推开了门。
直到上了二楼,归月才看清这园子。
归月收回视野。
归月天然推让不受。
方才李妈妈带着的小厮,正一趟趟地往屋子里搬东西。
“请娘子随小老儿来。”苏庸说着,将归月往那垂花门内引。
李妈妈笑得更盛,与二人见过。
苏庸也跟在车旁。
北面鲜明是个戏台子,看台则是挨着北墙的一幢小楼,模糊看得出二层才是端庄看戏的处所。南面几间抱厦,出入的都是些丫环小厮,想来是园中奉侍的下人所居。东面三座二层小楼,呈“品”字摆列,每栋楼间有由二层的游廊连接。
“娘子有事尽管叮咛老奴就是。”李妈妈说着,随即问安。
这边李妈妈一起引着归月上楼,一面笑着絮道:
“嘘!”
归月也不时说些“有劳”“多谢操心”之类的话。
方才出去的门,想是园子的正门,却开在了西边,园子的东北、东南两处又各开了一个角门。
“如有外客来,想要看娘子舞剑的,也全凭娘子情意,谯国公府毫不教娘子难堪。”
“疏烟女人来时,李妈妈也笑得欢,却没见她像本日这般,竟狗颠地一起送进屋里。”
“哎呀呀,这位,是归月娘子吧?”婆子先开口道,“老婆子本日开眼!劳苏管家走这一遭了。”
园中间是山石花草,更有凉亭石阶,甚是精美高雅。
归月也细看了看那匾额。
世人有的吐舌头,有的翻白眼,却如鸟兽散普通,“哗啦”一下子就散了。
“国公爷昨日亲身叫了老奴去,让老奴将‘定东风’好好清算了给娘子住。”
她先昂首看了看门额,公然有块匾,上书着“定东风”三字,字体与“遮锦园”三字不异,想来又是出自那位世子之手了。
路走了多久,李妈妈便说了多久。
一向随行的小厮上前推开门,接着便站在门外。
归月还没进府,城中就先热烈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