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柳叶巷的丁家,并不晓得,或者说,还不清楚,日子并不是她们想过好,就能过好和顺遂的!
“哎,阿木,你娘后天就归去了,你这两天抽个空带她出去逛逛,买点东西带归去!”丁二娘想起这桩事,提了一句。
她的嫂嫂又无能,又仁慈,为甚么那些人就见不到她的好呢?
“亲家母,阿木和阿陵都孝敬着呢,你就随他们出去看看热烈,不然啊,等你走了,这两个,内心可不要悔怨一阵!”
阿竹和书院里的一众夫子、门生都不由地暗自皱眉,这县太爷咋如何看着,如何有点鱼肉百姓的意义?
后厨里的小伴计们呼啦一下子轰笑开了,“大徒弟,你说啥,我们没听清楚!”
颜师爷看着微醺的下属,微咳了一下,接过话头道:“大人竟这般怀旧情,昔日发蒙的恩师也一向这般惦记,真是我等读书人的表率,来,我敬大人一杯!”
看着眼眶微红的儿子,丁二爷内心的那口郁气也久久难以消逝,临了,也只得叹一句:“阿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有些胖墩的大徒弟正坐在门边的小墩子上批示着几个小门徒的火候,猛地被踢开的门一冲,浑厚的身子直接往前作了个狗刨食,心头火大,出口便骂道:“哪个狗娘养的……”
小伴计喊掌柜过来的时候,丁家父子已经走了,掌柜拿动手上的三锭银子,被割了肉的心脏,微微好受了点,还是忍不住叹道:“这也是一家不识货的!”
“还不是阿谁周扒皮,哪能想到今个丁家竟然也请了他呢!这下好了,昨个买的鲜贝、鱼唇,没有也得再变出来!”
下楼的时候,丁二爷从怀里摸出三十两银子扔到柜台上,喊了一句:“结账,莫找!”
他是亲耳闻声的,嫂嫂还没嫁出去之前,镇上便有很多长舌妇人,群情嫂嫂二嫁,身后得背阎王活分,就算嫂嫂和阿陵哥成了婚,那些人还骂,臭不要脸的!
玄月二旬日,秋高气爽,丁二爷和阿竹请夫子和同窗在望湘楼用饭,同来的另有颜师爷,两位衙役,以及通台县的县太爷!
退出包间的掌柜,带上门后,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得了,这回又得贴死了!”
警省的大徒弟,话音未落,已然闻声了掌柜的吼怒声,狠瞪了一眼小门徒们,转头看着掌柜,“唉,掌柜,你咋也不吱个声啊,我这一跤可摔狠了!”
张老娘说着眼里便泛了水气上来,女儿这日子过的,真是比待字闺中的蜜斯都要轻松,只要再添个小子,这日子就真正美满了!
“娘,应酬也是不免的,再说,今个爹和阿竹都欢畅,您也别往内心去!”
“去,去,别和我磨叽,老子我现在心头火大得很!”
一旁正夹着鱼唇往嘴里送的颜师爷,也是倏然一惊,大人今个怎胡涂至此,此处不说阿竹是乡试会员,惠山书院的李院长培养了多少高徒,此人的名誉也不是大人能罔顾的!
摆了然是想付银子的,约莫觉得才十来两一桌呢,觉得另有残剩,还“莫找!”他大爷的,一桌本钱就要二十来两!
好好的一场谢师宴,因着县太爷的胡搅蛮缠,硬是闹得大师都窝了一肚子火,李院长临走前,拍着阿竹的背,叮咛道:“路漫漫兮其修远兮,尔须高低而求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