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问过大春,撤除海子,另有哪个木工活儿做得比较好。大春倒是说了几个,可都是做粗活儿的,略微精美一些的便做不来。
她大吃一惊,顿时跑过来开了门,“孔大娘,海子叔,你们这是……”
沐兰放慢脚步走到近前,见他手里那块木头正以可观的度演变着形状。每一刀都毫不游移,每一刀都精准非常,不过一刻钟的工夫,一只伏卧在竹节上的蝉便栩栩如生地展现在了面前。
至于报酬的题目,跟他说怕是说不清的,有需求时再寻了孔大娘说吧。
孔大娘吃过饭按例提着篮子往海边儿去,只海子一个在家,坐在窗下的太阳地儿里,一手握着一块木头,一手执了一把刻刀,当真地雕着甚么,连有人排闼出去都未曾发觉。
沐兰拿不准他是不是活力了,有些忐忑隧道:“阿谁,我听大春叔说村里就数海子叔木工活儿做得最好,以是……”
沐兰没想到他竟然叫得出她的名字,不由大喜过望,“对对对,我是沐兰。海子叔,本来你认得我啊?”
渔村家家户户都有船,每出一回海都要查验一番,是以渔村的男人或多或少都会些木工的活儿。 可要论哪个做得好,当数海子。
图纸挡住了木头和刻刀,海子眉头几不成见地皱了一皱,渐渐地抬起眼睫,目光甫一落在纸上,便凝住了。
沐兰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甚么,可见他这副模样儿,怕是说甚么都听不出来的。叹了口气,正要将图纸收回来,手才一动,就叫他一把抓住了。
海子被抛弃的时候在海边冻了好久,以后又连着了几天几夜的高烧,自此留下了病根。人生得眉清目秀,四肢也是健全的,只脑筋有些慢。
在她分开足有半个时候以后,阿谁像雕塑一样寂静了好久的人俄然跳了起来,图纸、刻刀和木头跟着他的行动纷繁散落在地。他却全然不顾,直奔储存木头的仓房,两手并用,缓慢地翻找起来。
她看一眼悄悄躺在海子膝上的图纸,再看一眼窗台上摆着的作品,内心既但愿,又不敢过于但愿。怀着庞大的表情,分开了孔家的院子。
海子不说话也不动,连睫毛都是静止的。
“沐兰。”海子忽地开了口,“你叫沐兰。”
听大春说了海子的环境,她有些踌躇不决,不晓得该不该去找海子。
“海子叔?”她吃惊地叫了一声。
不等孔大娘开口,海子便跨上一步,将一个方刚正正的承担“咚”地一声塞进她怀里。
沐兰在海边儿见他几次,老是寸步不离地跟在孔大娘身后,眼睛一向垂着,向来不看人,也向来不说话。是一个非常温馨,存在感低到不能再低的人。
第二天一大早,沐兰刚起了身,就听到有人在外头喊她的名字,“沐兰呐,沐兰在家不?”
她听着声音有些耳熟,一时候又想不起是哪个。赶快穿好衣裳出门来,借着晨光的微光望去,就见孔大娘和海子双双立在矮墙以外。
说话的声音很慢,却极有层次。大抵是很少说话的干系,嗓音有些降落暗哑。
海子垂着眼睛不看她,也不再说话,只一味地盯动手里的木头和刻刀,好似在揣摩接下来要雕个甚么。
他仿佛对自个儿的作品很对劲,悄悄地抚玩半晌,便顺手摆在窗台上。那边已经摆放了好几件作品,有奋蹄奔驰的骏马,有度量快意的卧佛,另有一个骑牛吹笛的小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