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喜谢了恩站起来,神采庞大地叫一声“女人”,几番欲言又止,才憋出一句来,“女人,凡事往好处想,您今后起码……起码不必侍营私婆,不必看小姑妯娌的神采……”
沐兰在佛堂同安老太君说了两刻钟的话儿,出来神采便有些发白。回到郁汀阁连晚餐都没有吃,倚在凉床上怔怔地发楞。
入乡顺俗的事理她懂,便是在守贞岛上,饱受婚配俗制毒害的辣椒婆几人,常常眼带疼惜地望着她,嘴里叹的念的也都是她的毕生大事。从决定分开守贞岛的那一刻,她就没想畴昔抗争甚么去颠覆甚么。
做得了摆在小桌上,龟年亲身端到沐兰跟前,轻声轻气儿地劝道:“女人,您好歹吃两口。”
逃不掉就只能持续乖乖做她的国公府令媛,也就还在参选之列。
以她的性子,必定是不肯意争的。可你不想出头,旁人一定就容得下你。最后不是窝囊死,就是被逼无法插手争宠的行列,叫那些诡计算计活活累死。
自打入了国公府,又封了郡主,她最后所假想的那种浅显糊口必定是过不成了。招赘的动静一经传开,起码到结婚之前,安静也会离她远去。而情投意合的丈夫,更是成了妄图。
等丹禄和宝福拿软巾子帮她细细擦干了头发,瑞喜将两个打收回去,自个儿拿起梳子帮她通头发,瞅着她神采不似先前那般凝重了,便大着胆量问道:“女人这是怎的了?但是太君碰到甚么不欢畅的事儿了?”
沐兰在守贞岛上糊口了十几年,最能体味饭食来之不易。自打入了国公府,不管表情好与不好,从未在用饭的时候使过性子。每一餐都吃得苦涩当真,不挑食,更不剩饭。
她本就不是一个喜好纠结的人,想通了也就豁然了。倒是几个丫头听瑞喜说了招赘一事,整晚展转反侧,忧思难眠。第二日起来,俱顶着两个黑眼圈,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儿。
瑞喜惊到手上一抖,梳子挂到一绺头发,生生扯断了几根。她忙扔了梳子,跪地请罪,“奴婢粗手笨脚,弄疼了女人,实在该死……”
她并不顺从婚姻,上辈子连爱情都没如何谈过就英年早逝了,总归是遗憾的。这辈子若能遇见情投意合的人,与之立室立室,生一两个标致活泼的孩子,持续自个儿的血脉,也不枉重活一回。
晨练返来,连脸还都来不及擦,赵重华便风风火火地闯进门来,一把扯住了她,“沐兰,究竟出甚么事儿了,我怎传闻你要招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