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婤没有穿她最喜好的紫衣,而是一身灰蓝色布衫,除了一对珍珠耳坠以外,再无一件金饰,就连发间,也只挽了一只木簪,实在是朴实之极。现在她两眼恍忽,落空了以往活泼的神采,目光当中模糊有一丝惊骇,仿佛仍未从那日的惊吓中省过神来,本来芳华靓丽的面庞充满了蕉萃,只消看一眼,心中便尽是顾恤。

好久,陈婤止住哭声,竟又破涕为笑,抬起肿如桃儿的双眸,道;“看奴婢见了公主欢乐的,竟是没了端方了,弄脏公主的衣裙了。”

“公主?”我听到脚步声,还觉得是宫人在走动,听到这个熟谙的声音时,几近浑身的血液都在翻滚了,惭愧、怜惜、心伤一齐涌上心头。

世人皆昂首称是。

陈婤宽裕的羞红了脸,擦擦眼泪,道:“奴婢去洗把脸。”

“公主不哭,狗儿这不是好好的嘛,还好右手还在,仍旧能为公主效命。”狗儿昂首,望着我笑,纯洁竭诚的笑容如碧蓝的天空,没有半分杂质,我从他的眼神中,竟是看不到半分痛恨,有的,只是相逢的高兴。

陈婤伏在我的膝上,柔弱的肩膀跟着抽泣悄悄颤抖,本来她的蕉萃竟是是以而起,我更觉怜悯,扶她起来,道:

转眼又是几日,我的身子也日渐好转,连带着狗儿的面色也垂垂红晕起来。

当下,我命人好好拾掇了狗儿的房间,因为他断了一臂,考虑到他现在身材状况太差,凡事定是不太便利,我便挑了两名丫头,专门服侍他的饮食起居,直到他身材复原为止。

“如何会呢?我这不是召你返来了么?别瞎深思了。”

怪不得她一进门我便觉她面带惭愧之色,本来是为了那一日她先我昏倒而自责,心中更觉打动,动容道:

“公主真的不计前嫌了么?那日奴婢本该尽尽力护公主全面,谁知倒是个不争气的。”陈婤清秀的脸上滑落几滴泪珠,声音哽咽着道。

我想起陈婤,便命悦心去落梅宫看看,如果她大好了,就把她带返来吧,我如许整日无所事事的,倒是分外驰念她了,据宫人讲,当初陈婤昏倒后,混在死人堆里,乱民们并没有发明她,厥后被御林军救回以后,就变得有些板滞了,皇后念在陈朱紫是她姑姑,便交与她关照。

悦心是个有眼力见儿的,见我流连院中,不肯返回阁房,便号召着让人搬来一张桃红色的美人榻,铺上祥云纹斑斓软垫,我便斜斜靠在榻上。又有宫人取来一把茶青色凤纹圆伞,撑在我的头顶,悦心恭谨道:

“狗儿,你瘦了。”我哽咽道。一月未见,狗儿眼窝深陷,面色惨白,已瘦得皮包骨头,虽有杨谅的经心照拂,但断臂的折磨还是令他衰弱不堪。

宫内的保护确切比昔日里多了些,每道门都增加了看管之人,凡有出入者,一概细心盘问。幸亏有杨广与杨谅在场,自是无人敢拦,一抬软轿一向把我抬进了望悠阁,一众侍女正惶恐失措,六神无主,见我返来,无不欢乐,忙扶我进阁房,固然如此,我仍旧是有些体力不支,上气不接下气。

次日,我的身材还是不见好转,太医来了几次,只说我惊吓过分,兼有寒气侵入肺腑,便开了很多滋养驱寒的宝贵药材,令日日煎服,我便在榻上整日与药罐子为伍,不分日夜的昏昏沉沉着,时而恹恹,时而恶梦,这一病,竟是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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