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郎,我们晋王府也过于简朴了,既然这些大殿都空着,不如由臣妾稍事修整如何?另有这后花圃,杂草丛生,倒像是座空宅了。”我谨慎察探着他的神采,心中唯恐他嫌我过于豪侈,遂又加了句,“臣妾不会大兴土木,糜费财资的,只要略加打扫补葺,使殿无污垢,能够容人,花圃也就植些浅显花草。”
“爱妃真是贤淑,怪不得连母后都对你赞不断口,非是孤不肯修整王府,只是军务繁忙,实是难以抽出余暇,现在有此贤浑家,孤大可放心了。只是——不成过于劳累哦。”
凌晨,阳光被木格子窗户隔成一块一块,透详确薄的窗户纸洒进阁房,斜照在床榻上,纱帐以内,一片晕红的光芒。
帝后浅笑点头,甚是对劲。当下闲谈了一会儿,便已至午膳时分,帝后赐宴,我与杨广陪帝后一起用膳,倒也其乐融融。
我撑起酸痛的身子,半靠在颜如翠竹的雕花玉枕上,看着身侧仍旧鼾睡未醒的夫君,想起这一夜缠绵,心内生起一股别样的温情,初为人妇的高兴挂在眉梢。
我倚栏顶风,一边取了些鱼饵逗弄池中一群红白相间的龙睛金鱼,一边与悦心随便闲谈。
“是,父皇,母后。”
然后就数杨广的书房比较划一一些,别的处所虽也为了大婚到处披绸负伤,但仍旧破败冷落。
“服侍晋王殿下,儿媳自当经心极力,毫不会因一些微末小事滋扰了殿下。”我仍旧恭恭敬敬回道,说到底,爱子莫若母,皇后这番话也是在摸索我,唯恐杨广政务繁忙萧瑟了我,我会心生怨怼。
“广郎好不害臊,装睡欺负臣妾。”
“臣妾若再不起床,怕是要被晋王府的主子们笑话了。”
虽则皇后怜我,但到底是一国之母,凡事天然以大抵为重,她如此委宛的训戒,已是给了我最大的恩宠了。
皇后松开我的手,伸手取过一盏茶,呷了一口,欣喜的看着我,道: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间隔的看杨广,表面清楚的面庞,如同阔刀削成,眉不粗却浓,睫不长却密,眼睛闭着,构成两条弯弯的弧度,唇角微微翘起,几缕发丝狼藉的搭在鼻子上,跟着鼻孔的一呼一吸微微颤抖。
晋王府内走了一遭,微微有些汗意,回到元心阁,安息了一会儿,我道:
“平身!赐座!”
次日是新婚的第三天,按例要去宫中向帝后存候的,一夙起来,打扮结束,府门口早已备好软轿,我与杨广相携登入轿中,直往皇宫而去。
我悄悄伸出两根手指,谨慎翼翼的拨去乱发,孰料手还将来得及收回,就被杨广一掌控住,我惊诧的瞪大眼睛,看着他面带戏谑,有些气恼的扁扁嘴道:
“广郎不消起床了么?”
“爱妃才不害臊,竟敢偷偷看了孤半日,昨夜没看够么?”
天子抬了抬手,呵呵笑道:
“这都是母后陪嫁给你的侍女,孤倒是要沾爱妃的光了。”杨广翻身下榻,漱了一下口,言道。
杨广腾得坐起,把我揽在怀里,呵呵一笑,手指绕着我的发丝,笑道:
一起之上,杨广并不言语,一只暖掌一向与我的手指相扣,端倪之间,情义浓浓。
我红了下脸,随即大风雅方唤道:
“能跟从在晋王殿下身边,儿媳未曾有半分委曲。”我忙回道。
膳毕,天子因有国事相商,传了杨广一同前去御书房伴驾,我便陪了皇后回永安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