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儿免礼,孝心到了便可,母后岂是迷恋宝贝之辈?”皇后浅笑点头,言道。
半晌后,天子率先拍了一下掌,道:
陈婤的琴声越来越疾,调子越来越高,耳边只感觉那琴声就要突破殿堂,飞入长空了,我闭上双眸,将身子直直向上跃起,轻灵如飘向空中的一片绿绵,腰肢纤细若嫩柳拂风,云袖直冲长空。
忧草目中含泪,却倔强的忍着不肯流下,悄悄点头:
太子与太子妃献上一尊玉观音,翻开精美的木盒,世人顿时面前一亮,玉观音不但通体晶莹,没有半分杂质,且在灯光下泛着幽幽的绿色光彩,应是极好的和田青玉,虽不及我身上的通灵暖玉质地暖和,却体积大若初生婴儿,亦是可贵一见的珍品,奇就奇在玉观音看不出任何野生砥砺的陈迹,竟是活生生的,天生便如此普通。
入宫那日,天气阴晴不定,夏季气候本如此,一时月朗星稀,一时暴雨滂湃,难以捉摸。偏忧草俄然腹泻不止,卧床不起,她本是领舞之人,如果不能登台,怕是群龙无首,散沙一片。
约莫是布衣素妆过于简朴,在一众锦服金饰的映托下,颇显寒酸,我看到太子妃不屑的动了动嘴角,眼睛别向他处,眼神却时不时流转到我的身上。
丝竹之声,不断入耳,陈婤琴声婉转响起,众女缓徐行出,在大殿中心翩然起舞,碧如翠羽的布衣舞女悄悄浅浅踏着欢畅的法度,扭转成一个半圆,绿袖一齐抛向空中,如同波纹般缓缓漾开,层层叠叠,渐次开散。
永安宫。
右书:与日月兮齐光。
“娘娘,这位女人大抵是吃错了东西,得了痢疾,须服药静养,多加歇息。”
见我出去,悦心忙帮我换上本为忧草筹办的舞衣,虽说忧草年纪小,但其出世突厥,身材较南边人要略高挑些,我穿上为她量身而做的衣服,竟也称身。
“娘娘,您必然要亲身上场么?”悦心担忧道。
即便我不为本身考虑,也不能叫人藐视了我的夫君杨广,对于此次献舞,杨广亦是附和的,他说,母后不喜豪侈,此舞必能媚谄母后,只是要想堵住世人悠悠之口,却很有些难度。
陈婤本就资质聪慧,跟我这几年,琴艺更是大有长进,锦霞谱的曲,我尽数教与她,数日时候,她已练得入迷入化,虽不及锦霞那份超脱淡定,却也是相称不错了。
“忧草没有乱吃东西,娘娘放心,忧草不敢误了娘娘的大事,必然能行。”常日里活蹦乱跳的忧草,现在衰弱不堪,连说话都吃力,我又如何忍心再去责备她?
“布衣荆钗,倚栏绣燕,玉颜不必粉黛,斜卧木榻一梦酣,挑竹帘,方晓得东风暖;喜,与君谈;乐,自怡然。”
世人对玉观音的唏嘘声还未散去,我已盈盈起家,与杨广一起,朝帝后叩拜。
杨广从鼻孔当中悄悄冷哼了一声,言语当中充满了不屑:
见她强自挣扎着要起来,却又是额头虚汗淋漓,大口喘气,这个模样如果勉强下台,演砸了尚且不说,于她的身材也必是大损,弄不好会伤及性命,我又于心何忍?
“爱妃,母后本日当众赐你寿面,这但是莫大的恩宠,孤自小到大,所见仅此一次。”
我心内陡得一惊。
此舞此曲,想必明日就将都城高低尽知了,我心内浅笑,只怕令太子妃更嫉恨的事还在背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