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鼎香薰炉里,青烟袅袅,氛围中满盈着淡淡的兰香,沙漏声声,滴入耳膜,缓沉还是,只是心跳混乱无章,再也跟不上沙漏的节拍。
“甚么事?”杨广亦被吵醒,冲门外喝问道。
满屋子的人吓得全数跪倒在地,无人敢言。
合宫妃嫔全被召来,凡是打仗过昀儿的人或物一概严查,特别是饮食。
我与宣华苦劝半日,她仍不肯放手,口中只喃喃道:
“婤儿倒也不必折腾了,朕抱皇后归去吧。”
陈婤怔忡半晌,眼神茫茫,声音凄凄,似是打击不浅,木然道:
杨广此语一出,陈婤自知今晚杨广必不再返来,因而心灰意冷,只背着杨广恨恨瞪我一眼,口中却万般和顺道:
“回皇上,皇后娘娘,二公主是中了剧毒,已夭多时,臣已有力回天。”
“给朕彻查!”杨广重重一拳落在身边的红木小几上,“叭啦”一声,小几连同几上的青玉花瓶一并粉碎。
“外头风大,你与昀儿早些歇了吧。”
昀儿的奶娘更是早已吓晕畴昔,被泼了一盆凉水方才醒来,直吓得叩首如捣蒜,对杨广的问话更是知无不答,昀儿早晨吃过的食品全都一一查验,却未查出涓滴陈迹。
杨广抬起我的脸,定定看住,目中脉脉,一如畴前。
“不好了,二公主出事了!”我只觉方才入了梦境,便被内里的鼓噪声吵醒,心内蓦的一惊,猛的坐了起来,有一丝不安划过心头。
宣华夫人泣道:
见杨广出去,世人见礼,陈婤却如未见,只一味哭得昏天公开。
陈婤抱得紧紧,我只能看到昀儿半张小脸惨白如纸,嘴角有污血流出,顺着下巴流到胸前,衣衫上点点赤色,与那艳红如血的颗颗红珊瑚混在一起。
幸亏相距较近,半晌便到,刚至门口,便听到陈婤悲切的哭声,心道不好,杨广面上亦现出一丝游移与慌乱。
杨广嗯了一声,便再不顾摆布,一把拦腰将我横抱起来,脚步生风,于金麟池侧抄近道回永安宫。
“臣妾已派人去传,约莫也快到了。”宣华夫人抽泣道。
“陛下,还是去看看吧,臣妾也担忧昀儿。”
“如何回事?”杨广问道。
天涯天涯,相对无语,我与他,毕竟是隔了些甚么。虽他一向待我礼遇有加,但我们之间却越行越远,直至回顾,才发明,这段间隔已远到难以超越。
心内微惊,怎的睡觉也没摘去项链?
众太医个个战战兢兢,院正更是连滚带爬,顾不得礼数,欲从陈婤怀中抱过昀儿,怎奈陈婤不肯,把昀儿抱得更紧,哭声更加凄厉,乃至闻者落泪。
太医们公然很快赶来,杨广不容他们见礼,便一把揪了御病院院正的衣领丢到昀儿身边,喝道:
杨广皱眉,语出不悦:
陈婤瞪着一双失神的眼睛,任由宫人将其扶起。
快步走进寝殿,只见陈婤正身着亵衣,披头披发的跪卧于地,哭得惨痛,宣华夫人帮她披上一件外袍,正含泪相劝。
“快给朕医,医不好昀儿你们都不必活了!”
“是谁?是谁毒害朕的女儿?!”
身材交叉在一起,如许的炽热,心底却滑过一丝悲惨,毕竟不再是畴前。
杨广再看一眼昀儿,目中微有泪意,满面都是伤悲。
“臣妾刚才有失礼节,请陛下定罪。”
“不要,不要夺去我的昀儿,不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