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北游沉默点头。
佛家言,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分袂、怨憎会、求不得、放不下。
“以是,沉下心来渐渐熬吧,熬着熬着就出头了,就像踩着别人上位,如果哪一天,你发明前面再无人可踩时,那你就真的是人上人了。”
公孙仲谋安静道:“既然明天说到这儿了,为师便再与你说一些肺腑之言,刚才牧棠之问为师是不是在交代后事,实在是也不是,为师活到这个年龄,差未几算是日薄西山了,今后的路就要靠你本身去走,并且这条路很不好走,也很长,能够一辈子都走不完,想要走得轻松一些,除了坚固,还要有眼中见地、胸中格式和心中城府,这三点,你的城府在平辈人中已经算是不错,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贫乏的是见地和格式,这两点普通而言都是相互依存的,有见地才气有格式,这不是为师带你四周逛逛就算完事,总得来讲,除了读万卷书和行万里路,还要你去考虑,去求变,这是天生的,强求不来。”
辽王牧棠之本年不过是而立之年的年纪,年青俊朗的边幅,可在心态上却更像是他面前坐着的垂暮白叟,在这一点上,两人能够说很有共通之处,一个扛着已经名存实亡的剑宗,一个背着摇摇欲坠的辽王府。不过公孙仲谋有几十年的经历,大起大落以后培养了他的得失不惊的淡然表情,而牧棠之却只是个年青人罢了,没有公孙仲谋的经历和表情,反而是在这类压力之下变成了本日的阴霾辽王。
牧棠之微微点头回应。
公孙仲谋端坐在椅子上,笑了笑道:“一小我老了,就老是考虑这些身后事情,你是世家走出来的,晓得所谓世家高阀到底是如何回事,平常世家也好,还是皇室贵爵也罢,归根结底还是一个家字,做少爷的时候,等着老爷子给你铺路,做了老爷,再给本身儿子铺路,一辈又一辈就这么传下来,宗门也是如此,当年先师走得太早,剑宗残落,我深受其苦,以是到了本身门徒这儿,就不肯再让他走那么多弯路。”
公孙仲谋指了指徐北游,缓缓说道:“辽王和剑宗一起的路会很长很长,但是老朽我的路却不会太长了,今后再跟辽王殿下谈这些诛心之言的人,就是他了。”
牧棠之仿佛有点不敢置信,“传闻公孙先生与道门掌教是同庚同龄,更是少年火伴,不过这心态但是截然分歧。”
诸般痛苦都受过。
牧棠之浅笑不语,公孙仲谋这番意有所指的话,有些长辈说话的口气,或许有些过了,但细细算下来,公孙仲谋与他母亲是一辈人,倒也委偏言得畴昔。至于徐北游,固然临时看不出端倪,但能入得公孙仲谋的法眼,想来不会差到那里去。
或许在将来的不久,还会有一场怨憎会。
“你想做人上人,这很好,为师最讨厌有些人小小年纪就说甚么清闲欢愉、隐居江湖的屁话,这世上向来都没有清闲人,想要清闲,你得先把这个世道踩在脚底下,那样你便是清闲了。”
现在的公孙仲谋就算穿一件陈旧的黑袍,也比身着蜀锦织锻的徐北游更像上位者,这是一股子光阴和世情磨练出来的势。
真是人生何其苦。
就连徐北游都能看出牧棠之眉宇间的那抹阴沉,可见这位辽王殿下的心机是如何之重,身上的担子是如何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