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北游翻身坐起,宋官官下认识地想要搀扶一把,徐北游笑着摆了摆手。
宋官官柔声道:“奴婢资格陋劣,修为也不过是鬼瑶池地,如何能担此大任?还是请公子再考虑一二。”
徐北游点头道:“不消再考虑了,我说你能担负得起,你就能担负得起,再者说,我目前手上能用的人就这么几个,张安倒是资格够了,可修为实在是不入眼,难以服众,以是我才要你尽早踏足人瑶池地,莫非你也不肯意帮我?”
风狂雨急时,立得住,方见脚根。
就在谢苏卿和叶道奇微服出行的时候,东湖别院的晚宴散去,徐北游带着八分醺醺然醉意返回了位于江都城繁华坊内的府邸当中。
徐北游点点头,说道:“都是人之常情,水至清则无鱼,偶然候还是胡涂一些为好,你去跟张安说一声,今后再有人找她,能够酌情应下一些,但是那些太不像话的不在其列,我要用几小我头立威。”
他从袖中摸出一枚铜钱,将它立在指尖,想起分开东湖别院时上官青虹送给他的两句话。
还是那句老话,凡是能在江都城里安身的,哪个没有点真本领?哪个身后没有各种百般的牵涉联络?牵一发而动满身,要谈清算二字,就是张雪瑶亲身脱手,也要讲究机会、分寸、火候、手腕,缺一不成。
徐北游因为本身境地之故,只是小酌一杯,可即便如此,回府的路上也已是面孔红透,双眼茫然,有酩酊酣醉之态。
徐北游躺在一张躺椅上,微微侧头望去,发明窗外已经是乌黑一片,大雨过后是个好天,夜幕上挂着一轮皎皎明月,不见半分乌云掩蔽。
韩瑄曾经对徐北游说过,做事如果没有眉目,那就从小处动手,以小见大。反过来,如果千头万绪不知从那边动手,那就从大处动手,由上而下。
徐北游深思半晌,一拂袖将两半铜钱收回袖中,接着从浩繁卷宗翻出一本最厚的卷宗,封皮上书三个大字,多宝阁。
宋官官瞧着他的笑容,脸颊莫名有些发烫,低敛了眉眼,不敢与他对视,最后才低低地说了一个能字。
徐北游放动手中的卷宗,缓缓道:“明天你就去上官师伯那边,你能早一天踏足人瑶池地,剑气腾空堂的事情也就能早一天落实。”
听到徐北游如此说,宋官官仓猝点头道:“奴婢愿为公子赴汤蹈火……”
说到闲事,宋官官多了几分慎重,沉声道:“自从赤丙身后都诚恳了很多,很多人都去走张师姐的门路,想来是这些年没少高低其手,现在见赤丙都死了,这回是真的惊骇了。”
繁花柳密处,拨得开,才是手腕。
酒不是凡酒,解酒的醒酒汤天然也不是凡物,乃是用诸般贵重药材经心调制而成,不但能清神醒脑,并且最是温养肝脾。
徐北游点头道:“我现在不求剑气腾空堂能帮上我甚么,只求先将剑气腾空堂紧紧抓紧,不要再生出甚么乱子,官官你是我最信赖的人,统领剑气腾空堂的差事非你莫属。”
从赤丙身故到插手东湖别院的家宴,这段时候里徐北游没有闲着,多数时候都是在翻阅各大管事报上来的账册卷宗,并没有没理睬登门请罪的御甲和玄乙二人,而是将两人晾在门外,盘算了主张要将两人最后仅存的傲气给完整消磨洁净。
宋官官嗯了一声,退出屋外,顺手帮徐北游把门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