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北游深思半晌,一拂袖将两半铜钱收回袖中,接着从浩繁卷宗翻出一本最厚的卷宗,封皮上书三个大字,多宝阁。
宋官官坐在躺椅旁的绣墩上,双手交叠置于膝盖,闻言后轻声答复道:“酉时一刻。”
就在谢苏卿和叶道奇微服出行的时候,东湖别院的晚宴散去,徐北游带着八分醺醺然醉意返回了位于江都城繁华坊内的府邸当中。
宋官官点头记下。
徐北游屈指一弹,指尖的铜钱碎裂成两半,掉落在桌面上,刚好一正一反。
他从袖中摸出一枚铜钱,将它立在指尖,想起分开东湖别院时上官青虹送给他的两句话。
徐北游稍稍收回视野,转到身边的宋官官身上,开口问道:“几时了?”
回府以后,宋官官给徐北游端来一碗醒酒汤,因为明天家宴喝的酒不是平常凡酒,而是公孙仲谋暮年时所酿的一坛百鸟酿,用八十余种鸟类的口中涎水以秘方酿而成酒,号称地瑶池高人若不以修为抵挡也要醉到在此酒之下,可见厥后劲之霸道。
繁花柳密处,拨得开,才是手腕。
徐北游定定了神,起家来到书案中间,顺手翻了翻几本卷宗,轻声问道:“这几天那些管事们如何样了?”
从赤丙身故到插手东湖别院的家宴,这段时候里徐北游没有闲着,多数时候都是在翻阅各大管事报上来的账册卷宗,并没有没理睬登门请罪的御甲和玄乙二人,而是将两人晾在门外,盘算了主张要将两人最后仅存的傲气给完整消磨洁净。
现在有了赤丙的前车之鉴,不出不测的话,接下来没人再敢跟他正面硬碰硬,多数会是一些绵里藏针的阴损手腕,不但防不堪防,并且也不易让他抓住把柄。
还是那句老话,凡是能在江都城里安身的,哪个没有点真本领?哪个身后没有各种百般的牵涉联络?牵一发而动满身,要谈清算二字,就是张雪瑶亲身脱手,也要讲究机会、分寸、火候、手腕,缺一不成。
徐北游放动手中的卷宗,缓缓道:“明天你就去上官师伯那边,你能早一天踏足人瑶池地,剑气腾空堂的事情也就能早一天落实。”
说到闲事,宋官官多了几分慎重,沉声道:“自从赤丙身后都诚恳了很多,很多人都去走张师姐的门路,想来是这些年没少高低其手,现在见赤丙都死了,这回是真的惊骇了。”
徐北游既然要下决计清算各大财产,乃至杀鸡儆猴,那么被侵害了本身好处乃至是身家性命的管事们天然不会坐以待毙。
宋官官踌躇了一下,接着说道:“也有人来找奴婢的,不过都被奴婢一一回绝了。”
用剑杀人,徐北游自付还能算得上精通二字,若如果说到运营财产,徐北游可就真的是一窍不通了。
到当时候,你徐北游焦头烂额,弥补亏空就要费好大一番手脚,还谈甚么清算二字?最后我们再脱手帮你清算了烂摊子,卖你一个大大的情面,你又如何美意义再拿我们开刀?
徐北游翻身坐起,宋官官下认识地想要搀扶一把,徐北游笑着摆了摆手。
徐北游又从桌上拿起一本卷宗,翻开几页后眯眼深思。
固然现在的徐北游初掌权益,但间隔谢苏卿、叶道奇这等豪阀家主的天下还是过分悠远,别说甚么传承千年而不倒,也别说甚么秘闻如何,如果将他身上的其他光环抛开,他顶多就算是个感染了一抹灰色的商贾罢了,并且还是个初涉商道的商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