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北游将属于公孙仲谋的那杯酒倾倒于地,然后又倒满两杯酒。
徐北游在临行的前几天,前去东湖别院,提着一壶蛇胆酒来到师父的灵堂前。
前者,徐北游已经不再强求,得之吾幸,失之我命,至于后者,徐北游也感觉本身八成是赶不上看着徐府完工了。
似如师徒二人隔着一张香案喝酒。
师父在临终前说过,扶大厦于将倾,挽狂澜于即倒,听起来非常慷慨激昂,提及来也不过是高低嘴唇一碰的事情,但知易行难,想要真正做到,不知要费多少心力,就是丢掉性命也不希奇,如果真到了事不成为的那一天,那就走吧,哪怕是另起炉灶,也不要被这栋倒下来的旧楼砸死。
酒不醉大家自醉。
“可惜徒儿此次去帝都不是像师祖那般一剑逐鹿,而是要去寄人篱下,当年师父你奉告我,一个宗门,有人做面子,就得有人做里子,如果大家都高歌仗剑赴死,没有人低头忍辱负重,那么我们这个剑宗早就亡了,如果大家逞一时意气,看起来悲壮,听起来浪漫,提及来更是慷慨激昂,可都做了面子,谁又来做里子?祖师的基业就跟着几句豪言壮语付之东流,于事何益?”
徐北游双手举起酒杯,对着灵位轻声道:“师父,还是老端方。”
徐北游絮干脆叨地说着这些从不对外人付诸于口的事情。
“帝都那边有先生坐镇,不会有甚么忽略,听先生说他已经正式向萧帝提过我与萧知南的事情,那位天子陛下应当是默许了,不过那位徐皇后倒是对我很有微词,此行怕是不会过分一帆风顺,不过我也风俗了,如果真是心想事成,那才要思疑此中有诈。”
“师父你汲取了上官师祖失利的经验,不再一味刚烈,转为阴柔,以纵横手腕扭捏于朝廷和道门之间,使剑宗免于灭门之厄,只是成也纵横败也纵横,师父你终究还是未逃过身故结局,不过秋叶因为强行脱手的原因,折损了本身道行,不得不闭关弥补修为,导致道门困于首徒之争而得空他顾,反而是让我们剑宗趁机夺得了道术坊,你与秋叶之间的胜负之分,现在还言之尚早。”
一杯酒饮尽,徐北游将酒杯杯口朝下,以示酒干。
之前的徐北游滴酒不沾,因为先生说酒色误事,可厥后还是破戒了,因为身上背负的东西越多,胸中的块垒也就越多,何故浇块磊?唯酒罢了。
如果说江都是卧虎藏龙,那么帝都便无异于龙潭虎穴,仅以此中地仙高人的数量而论,涓滴不逊于道门玄都,徐北游现在地仙三重楼的境地,放到帝都后实在算不得甚么。
“当年师父你说过,假如有三尺立锥之地,安能有本日之无人不识,奉告师父你一个好动静,我们剑宗现在也算重新有了安身之地,就是江南道门的道术坊,我们剑宗既然要重新呈现在世人面前,那就不能老是藏头露尾,也迟早要与道门再次比武,只是不知我可否扛起这副重担,也不知是否会让师父绝望。”
当年的郑廷求剑宗,现在是剑宗求齐廷。
因为筹办出发的时候越来越近,徐北游不得不将重视力转到本身修为上来。
话虽如此,但徐北游何尝不晓得师父还是但愿他能将这栋旧楼重新扶起,真正来一次扶大厦于将倾,挽狂澜于即倒?
“师母曾点评我们剑宗近百年来的成败得失,从上官师祖到我徐北游,共分三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