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说推让卫夕愣了愣。
真是不分青红皂白!卫夕柳眉一紧,忿忿的咬咬牙。不过锦衣卫谗谄忠良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胳膊拧不过大腿,她只得哑忍的应了声是。
现在逃是逃不掉了,君澄铁定是认出她来了。这么想着,她佯作淡定的踅过身,小碎步往前挪动,虾着腰全程都没有昂首。这行动极其标准,的确就是皇宫寺人的翻版。
她猫腰站着,垂眸盯着空中,至始至终都没看他一眼……仿佛也没筹算看他一眼。
和卢秋水单打独斗这事千万不能说,批示使惩罚她倒也无所谓,她早就风俗了。可这内里还牵涉到谭岳跟孟尧,他们俩做梦都想踏进锦衣卫门槛,万一被撤除了考核资格,她真是无言以对江东父老了。
她紧紧箍住对方精瘦的腰,这些日子受的委曲在她内心翻涌成浪,就这么卸下了防备,瞬息间喷涌而出。
“你还真是义气,本官当真看错你了。”他笑的风雅,但是声音却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丝阴冷气儿:“不管是和启事,你的性子这般争强好胜,压根没把本官的叮嘱放在内心。念你是个女子,本官就不动杖子了,到内里跪着思畴昔吧。”
这扫把星子不但得了王子病,还得了间歇性撕心揭底症,得治!
卫夕敛眉低首的杵在正堂之上,连呼吸都变得细不成查。
他的指腹有些枯燥,打着圈在她的伤口上来回摩挲,力道节制的充足稳。明药膏是凉沁沁的,却将她的皮肤逐步燃烧。
她会忍。
本来觉得这一跪最起码要到入夜,没想到不敷半个时候,君澄便将她扶了起来。这般气候不比夏季,她的膝盖受了寒,酸木又发麻,稍稍一向腿就疼的她倒抽冷气。
凝着卫夕那愈发青紫的眼,他愈是疼惜,火气就愈发收缩。这个怪圈几次叠加,终究冲破了他的忍耐极限。
卫夕的目光被那小瓶吸引了,“咦,这是甚么?”
牧容在她前刚正襟端坐,一手拎着茶盖,慢条斯理的呷着茶汤,而那微眯的眼角却流泻出躁动不安的意味。
君澄哑口无言,难堪的看了看窗外那小我影。批示使如果发话了,鲜少有采纳的时候。
他正考虑该不该持续压服对方时,却听牧容淡淡道:“让她跪上半个时候,小惩大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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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夕怔了怔,眼角含笑道:“君大人谈笑了,本日本就怪我,怎能会痛恨大人呢?今后我会遵循法纪的,你就放心吧。”
当真让他肝火中烧!
他叹了口气,右手拿着小瓶倒了一些药膏在淤青处,伎俩利落的细细涂抹着。这药膏是锦衣卫医馆里的良药,医治跌打毁伤药效奇好。他的担忧果然没白搭,这小丫头的身子真是金贵,不过是跪了半个时候,就肿成如许了。
“你还想跪倒夜里不成?”君澄横她一眼,猫腰为她拂去膝盖上的灰土,口边耐烦交代她:“午前那般景象你应当返来上禀教头,不该私行做主与人私斗,这在锦衣卫是大忌。这里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若都跟你普通意气用事,那还稳定套了?”
“……部属不敢,甘心领罚。”说完,她将门阖上,走到院里跪在中线上的青石地板上,腰背笔挺的面朝正堂。
如此看来,完整就是信口开河!
瓷片飞溅而起,卫夕本能的侧了侧头,抬手遮住脸,手上传来的刺痛让她蹙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