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昀打量着四周的环境,院落里几近没有裁种任何花木,只砌有一座假山,山旁挖有一汪池水,水面飘浮着翠绿的荷叶,花期未至,荷叶下水珠转动,落日似揉碎的金缎普通洒下粼粼波光,轻风轻拂,竟是莫明的安好动听。想到苏潋陌乖张的行事风格,沈昀实在没法将他跟面前的环境遐想在一起,那般诸事讲究之人,不是应当住在华亭美阁当中,享用仆人美姬的奉养吗?
沈昀无法说道:“若想安然无事,总还要避人耳目的。”
沈昀举杯说道:“再好的酒,若喝不进肚子里,那也是徒然。”
老者提来一壶新茶,用上好的紫沙壶装着,未言半句,回身便分开屋子。他走得很快,佝偻的身影象是顿时就要栽倒在地上,但他却走得那样稳,明显就是个内家妙手。苏潋陌倒了杯茶递给沈昀,这杯子一样是紫砂做的,笼统不过两根手指大小,用来饮茶顶多就能湿湿嘴唇,但那随壶嘴倾倒出来的扑鼻茶香正考证着这小小一杯茶的代价不菲。
――飞羽阁。
他竟然就是那日在山野中拖行慕云择的老者!
沈昀将杯子接来一饮而尽:“我从不感觉这条路会镇静。”
苏潋陌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这话应当换一句说法,再好的酒,如果解不了沈兄心头的忧愁,那也是徒然。”
美酒虽好,沈昀却心不在焉:“苏公子应当晓得,现在并非赏花品酒的时候。”
“苏公子想做的事,鄙人猜不了,也猜不到。”
青灰色砖瓦在落日下闪现出光阴的寂静,陈列简练的房屋跟着沈昀迈出来的脚步映入视野,没有太多豪侈富丽的装潢,可每一件物品都极尽讲求。黄花梨制成的家具几近没有雕镂任何花饰,格子柜肃立在墙角,上面摆放着多少册本与古玩,连沈昀这般从不研讨瓷器珍宝的人,都认得出那随便放在角落的霁蓝釉白梅纹梅瓶代价令媛,那用于焚香的铜镏金兽首三足香鼎当世罕见,现在却一并呈现在了这间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屋子里。
苏潋陌走到格子柜前,不知挪动了何物,墙上咣啷一声呈现一个暗格,他从内里取出一个黑木匣子放在桌上。沈昀还记得这类黑木,在传剑大会上时,无瑕山庄便是用这类木料制成棺材,将赤霄剑护在内里。那不过就是近在面前的事,再忆起却仿佛隔世,早已物是人非,沈昀目光一黯,低眉饮茶粉饰着神采里的颠簸。苏潋陌并未去在乎:“沈兄还记得陈家的藏宝图吗?”
苏潋陌点点头:“这是启事之一,而另一个更首要的启事,是因为陈家只要半幅宝图。”
并非是沈昀体味他,而是在这危急四伏的当口,若非有需求的启事,苏潋陌不会冒险呈现在这阛阓当中,而苏潋陌没有去辩驳沈昀的话,刚巧也证了然他的猜想。分开醉霄楼之时,正值日落西山,摆于街道两旁的摊位尽收,行人的神采仓猝了很多,他们牵马徐行而行,垂垂阔别了闹市,来到偏僻的东郊。
苏潋陌并没有走进面前的楼阁,而是穿过那道回廊,拾阶而上,来到更加僻静的后院。这里几近看不见任何绿色,轻若薄烟的白婵纱垂落在亭阁,随风悄悄舞动,举目望去,收进眼底的只要这一片纯白的色彩,清冷如雪,飘散在风中。
长途跋涉并不是轻松的事,何况还要不时谨慎追踪而来的人,以是苏潋陌跟沈昀只能尽量遴选火食希少的巷子以避人而耳。天山远在西域,路途非常悠远,并非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事,苏潋陌并没有打算好要走哪条路哪些方向,对他来讲,随心所欲才最能让那些虎视耽耽之徒难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