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身形飘忽,恍若鬼怪,软刀在招式窜改间寒光涌动,难以瞻望来势。但沈昀还是沉着变招,钝剑化为一道飞虹,逼人的剑气摧得枝头树叶缤纷而下,两人在转刹时已过了数个回合。只见黑袍人双臂一振,腾空倒翻,似苍鹰普通爬升而下,软刀颤栗,化为无数光影,朝沈昀当头劈下来。
他没有瞥见沈昀何时拔的剑,乃至没有看清他一晃而过的身形,风卷起落叶翻飞,初春的凉意渗入每一缕氛围,沈昀脸上还是那般安静:“中间仿佛忘了,我仍在这里。”
慕云择出身王谢世家,待人虽一贯彬彬有礼,但也自有他的傲气,听到这黑袍人言辞里的威胁之意,嘲笑道:“不管是哪一种,起码不会像你这般鬼鬼祟祟,不敢以真脸孔示人。”
慕云择眼里暴露惊诧的神采。
沈昀摊摊手说道:“中间想做甚么,我没有兴趣晓得,也不想晓得。只不过还是要劝说中间一句,不属于你的东西,还是不要能人所难的好,不然搬起石头砸了本身的脚,只会得不偿失。”
现在,他站在茫茫苍穹之下,手握紧剑柄,剑气动员地上沙石,在他脚边转动,暴雨过后的夜空闪现出似明未明的亮光,冷冷澈澈洒下,仿佛和他那带有青光的剑溶为一体。
黑袍人道:“这世上最不会管闲事的瞎子,就是死人。”
游侠,游戏的是江湖,只因贰心中知名有利,无欲无求,独一所愿,便是无拘无束。
剑还未到,森寒的剑气已刺碎了夜风。
黑袍人嘲笑几声:“本来名满天下的游侠沈昀,也是个投机取巧之辈。”
黑袍人眯起那双锋利的眼睛:“现在赤霄剑就在你面前,如何会与你无关?”
胜负只在一瞬之间,强与弱,除了武学成就,更包含气度、操行,与耐烦。沈昀赢了,是因为贰心无旁骛,黑袍人输了,是输在利欲熏心。
黑袍人道:“你是个买卖人,所求的不过是财帛罢了,开个价吧,我自会买你阔别赤霄剑。”
这一剑刺出时,慕云择几近要鼓掌喝采。
那四名持刀人不约而同停动手,向后退开几步一字排开,树上的黑袍人缓缓落下,幽灵般站于那四人身前,衣袍翻飞,脸蒙黑布,凌厉的双眸透过黑夜向沈昀望来,衰老如同夜枭般的声声响起:“这件事,我劝你最好不要插手。”
黑袍人大笑起来,那笑声回荡在沉寂的山林里,如同夜猫哭泣般狰狞阴沉。他伸脱手,身后一名部属立即将手中的柳叶弯刀放到他手掌里,慕云择不自发提气筹办与他恶战一番,却见那黑袍人手起刀落,生生割向那两名败于沈昀部下的持刀人的脖子,鲜血自他们脖颈喷涌而来,连声音都来不及收回,倒地抽搐两下,已然毙命。
沈昀站得笔挺,那一掌仿佛对他完整没无形成影响。黑袍人就如许盯了他半晌,俄然嘲笑起来:“好,很好!”他阴鸷的声音回旋在山林里,比手中的软刀更利,比他的眼神更冷,短短三个字里杀机迸现。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时,一道剑影闪电般掠过,刀剑相撞,火星四溅,映出黑袍人充满震惊的眼神。
刀虽软,却足以削铁如泥,现在却被一柄其貌不扬的剑挡了下来。
那剑非常浅显,暗淡的锋刃仿佛连一片树叶都没法斩断,但此时现在,它却像是天底下最锋利的兵器,生生阻断了那软刀的来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