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潋陌扬起手中的青釉酒壶,将最后一滴酒饮尽肚里,微抬双眸问道:“方才见沈兄走进铺里,莫不是本日也想来尝尝手气?”
苏潋陌站起来,迈着步子走到屏风外,居高临下看着那位女子:“我这位婢女啊,品性最是和婉,不管我要她做甚么,她都不会回绝,包含去死,沈兄信吗?”
内里的安插要比外头简练很多,赌桌居中摆放,牌九与骰子整整齐齐置在上面,靠窗放了一张供人憩息的软榻,那少年支手斜靠在上面,墨发倾铺在榻上,红色锦袍逶迤拖地,衣摆上绣着素净的桃花,襟口微敞,暴露半截绯色中衣,似笑非笑的端倪里带了几分慵懒与挖苦,似潋滟水光般向沈昀望了过来。
他几近不杀人,纵使对方已经将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能在谈笑风生间化险为夷。他拔剑的时候,常常都是为了自保,江湖上有太多关于他的传闻,随便拎出一条都能让人议论上三天三夜,但是却没有一条是在说他滥杀无辜。
苏潋陌笑了起来:“沈兄公然是是怜香惜玉之人。”
苏潋陌又道:“鄙人这位婢女精通乐律,沈兄无妨一听。”
站在楼梯上的是一名十七八岁的年青女子,着了一件樱红色锦缎罗衣,乌黑的秀发里簪着一枚镶金点翠小巧钗,肤若凝脂,端倪如画,举止间温婉如水,柔情脉脉,叫那两名打手看直了眼睛。她向沈昀欠身说道:“请沈大侠随我来。”
沈昀浅笑道:“鄙人不但是尘凡中人,更是个俗人。”
沈昀道:“这世上最靠不住的两件事,一是运气,二便是手气,鄙人的运气一向很差,手气天然也不会好。”
沈昀望了那女子一眼,不知苏潋陌是何企图,只见他再次小扣桌子,那女人渐渐跪下来,双眸低垂,低声吟唱道:“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虎魄光,但使仆人能醉客,不知那边是他乡……”清甜的嗓音在屋子里缭绕,美人与歌声,自是非常赏心好看标事,沈昀固然是个荡子,他固然看上去很落魄,却也非常情愿去赏识如许的美景。
苏潋陌也不客气,从榻上拿过来一张红缎裹面的请柬:“这就是第一件事。”
沈昀脚步一顿,过了半晌,才绕过屏风走了出来。
本来他自始至终就只要这一个目标,无瑕山庄,传剑大会。
苏潋陌缓缓从榻上坐起,一缕墨发自他颈上垂落:“但如果试了,或许就会成心想不到的收成。”
苏潋陌未去看那已命在朝夕的女子一眼,勾着唇角说道:“输者,答允对方三件事,不违江湖道义,永不忏悔。”
沈昀不鄙吝歌颂之词:“色艺双绝,确切叫人叹为观止。”
即来之则安之,沈昀举步走下台阶,那两名打手再不敢拦他。那女子在前面带路,莲步轻移,衣袂飘飞,颇具几分灵气,沈昀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脂粉香气,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美人老是赏心好看标,他从不鄙吝赏识的目光,他看她们就像在看独一无二的艺术品,即使不敷完美,却活色生香,是这人间最美的风景。
以是这场赌局,沈昀必定只能输。
苏潋陌低叹道:“如此不感觉无趣吗?”
沈昀一笑道:“鄙人输不起任何东西,干脆向来不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