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咽泉剑与你朝夕不离。”云生说，“咽泉剑鞘倒是澜海所造。”
“你无凭无据。”云生笑看他，“这般急着死？”
“不是。”净霖斩钉截铁地说，“他写下我的名字，不但是要奉告我兄弟中有叛徒，还是在奉告你，除你以外，还藏着一个他也不晓得切当脸孔的人。”
云生霍然甩袖，他扶住了雕栏，切齿道:“你开口！”
净霖抵笼不语。
云生猛地退后，却已经来不及了。他听那阶上渐起脚步，黎嵘身着绛红大袍徐行而上。
“是了。”净霖说道。
“父亲不将我当作人看。”净霖说，“他便把你当作人了吗？”
“成全。”净霖微嘲, “你成全过那么多的人, 便没有想过本身？”
一群儿子杀了父亲。
“你所言不假，人若久居高处，便会疏于防备。本日是你死，还是他死？云生，黄雀来了。”
“为剑者当如此。”云生说, “我非剑，自当另寻蹊跷。只是你杀孽太多，已然不被六合所容。我替天行道, 还能在这九露台全你一个贤名。”
净霖悄悄道。
云生温润之下终露獠牙，他喉间转动一下，对着笼说:“是他跪在我面前……”
云生抬臂，华服尽显，明冠摇摆。他说:“兄弟八人，杀出重围，稳坐于此的人只要我。你不入循环，我便猜得你会活着。你一起到此，还等候着谁来挽救？父亲已死，我将你缉捕于此，便是要重召三界会审。黎嵘当年同你那般靠近，你杀父亲，他岂会不知？是你们策划篡位，若非真佛明鉴，那日九露台上，死的便不但仅是父亲。你现在已沦魔道，黎嵘便是助纣为虐。你们俩人皆该死。我不是目无律法的人，我要你们死得理所该当。”
“陶弟死在血海中，是谁助他化魔，是谁放他下界。”净霖语速渐快，“当年临行时，又是谁对我提及剑穗一事。”
“你晓得的这般多。”净霖步步紧逼，“父亲如何能容你活？大局当定，君位一稳，首当其冲的就是你。他不肯杀我，这是你的功绩。我出关时你便该惊骇，刀口下碾过了那么多兄弟的人头，你替他做了那样多的恶事，该轮到你了，以是他要用他最快的刃。”
云生笑了几声, 他说:“你明白‘君父’的含义吗？这么些年，你向来未曾真正地进入过九天门，你底子不明白‘君父’意味着甚么。一旦坐在这个位置，便是天下共主。君父是成全别人的人，而我现在就是君父。我说成全你，这是天赐恩德。父亲当年称你为剑，全天下皆觉得是无上夸奖，实在我们心知肚明，这只不过是嘲弄罢了，你在贰心中，连做人的资格也没有。”
净霖似是难以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