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倍加狼狈地说出个词，让冬林听后定定地望着他，臂间已经松开了。草雨拖着冬林的手，被钱为仕抱入怀中。她被遮着眼，只能牵着冬林的手，一遍各处问:“冬叔……冬叔不与我一起吗……我要与冬叔一起！”
“中渡如此之广。”冬林说，“你必定寻不到我，何必白搭工夫。现在好人已除，你只须高欢畅兴的糊口，便还了我的恩，今后水里捞你的那一场就不需求在记取。”
“叔走了。”
冬林难以矜持地垂下头去，颤抖地滚落泪珠。他几次张口，又戛然停止，只是颓唐地抬首，冲草雨尽力地笑。
草雨含混半醒，念叨:“冬叔……”
“草雨……”钱为仕泪流满面，“草雨……”
“我的囡囡经此上了去往北方的马车，她在那边？你奉告我，我自去寻觅。”
冬林单膝着地，看了会儿小丫头。钱为仕表示给他抱，他却点头不接。
陈家阁房还亮着灯，昏黄暗淡地光投在院中。陈二叔被堵着嘴，瞪着眼拖出阁房，他还没死，胸口起伏狠恶。
“我怎会丢下你。”冬林哑声，“但我已逗留了太久，我不见日光久居冬夜，分开与我而言是种引诱。叔想……”他对上草雨的泪眼，忽地失了声，却仍要对峙说完整，“……我想摆脱。”
“我是她的舅娘、舅娘！”周氏冒死地把草雨往怀里按，“我们相依为命！常日都是他……都是他！”她失声地指着陈仁，“都是他吵架差使！他还想对草雨动手，草雨、草雨这般的小，我是不从的……我是不从的！你不要杀我！”
冬林说:“寻到了。我要与她去别处，今后便不能见你了。”
草雨低声说:“可我不想和叔分开。”
草雨伸手触及到冬林的脸颊，她说:“我是不是……”她哽咽着，“让叔很难过。”
草雨的眼睛近在天涯，小女人的眸澄彻又敞亮，让冬林纵情卸下一身肮脏。
“她会不欢畅。”冬林说，“她跟她娘已经等了我很多年。”
直至深夜，冬林才洗净手，他细心地折好腰带，进了门。钱为仕率先惊醒，陈草雨已经肿着眼在他怀中睡着了。
但是纵使她浑身用力，哭喊嚎啕，都未曾使得冬林动容。冬林乃至一字都不出，他的身影遮挡了昏光，将周氏最后的期盼也压得干清干净。周氏靠近猖獗，她蓦地勒紧草雨的脖颈。
陈老头倒地时，周氏被溅了一脸的血。她哭喊着躬腰蜷曲，指尖颤抖地抹着脸上的湿黏，嘴里叫着:“与我无关！与我无关……你不要杀我！”
草雨昂首望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钱为仕挡住她的眼睛，对冬林说:“你……你们快跑……”
冬林猛地踹翻周氏，周氏滚地哀叫。冬林将草雨提抱起来，她掌间的小剪“哐当”落地，她抱住冬林的脖颈声泪俱下:“冬叔……冬叔……”
“侠士。”冬林默念着这两个字，说:“善后罢了，你们且去。别的。”
钱为仕脚下一滑，跌坐在门槛。他六神无主，被这一地的红激得两股战战:“杀……杀人了……”
草雨说:“那我不跟你走，只见见你，也不成吗？”
“那该如何是好！”钱为仕惊声，他看向周氏，见她已经邻近咽气，不由怕道，“他们该拿草雨如何？我与他们说，说陈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