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妖顿做夹尾状，对苍霁低眉扎眼地说了些甚么。苍霁眉间一松，看了净霖一眼，侧过身，同犬妖又说了甚么。
喜言话已至此, 剩下的便爱莫能助。小狐狸鞠了几鞠, 说:“老板娘身受九天境钳制, 不便插|手, 唯恐再引来甚么醉山僧之流，以是切请两位尽快寻到千钰哥哥，将他带回堆栈。老板娘九尾通天，愿舍一尾救他觉悟，忘怀前缘。”
苍霁眼都不转的就抓住了石头，拎在指尖摇摆，说:“特地来替他偷听么？”
苍霁看着他:“对我说，找到千钰你也不会叫他忘怀前尘。”
为何呢。
“他无错处, 何必自断。”苍霁说, “既然出不去, 便在京中闹个天翻地覆。他们欲要讳饰的，我便欲要弄明白。”
净霖久坐，心中将冬林、顾深、楚纶，左清昼挨个列清楚，一件件的推过来，再一件件推归去。
“我只要你说。”苍霁说，“管甚么生存亡死。”
“你不是。”苍霁将净霖的手越握越紧，“你既然不是，又凭甚么管他痛还是不痛？莫非因为你感觉他会痛，便能和华裳一道替他做主？他长到现在这个年事，连本身的命也做不了主，嗯？这六合间没谁能替别人干这类事，他不忘便不忘，那是他和左清昼的事情，不是旁的任何人能插|手、能替行的事情，因为除他们二人以外，谁都不配。”
如果他晓得，那么他们为何会宁肯楚纶活下来，也不肯左清昼活？仅仅是因为左清昼的命谱上写了然左清昼来日会彻查拐卖诸案，抓出京中涉案的棋子，搅乱背后神仙的局？楚纶便不成以吗？楚纶清楚与左清昼同仇敌忾，并且具有相称的证据在手。何况如果如此，千钰就是变数，他既与左清昼不成分离，必定会设法为左清昼报仇。既然已经能够抓住千钰，何不将千钰一并杀了以绝后患。
喜言尚不懂此中含义，小狐狸懵懂间只感觉这天底下莫非另有比活命更加需求珍惜的事情吗？他又揪了揪耳朵，终究再拜几拜，自行归去了。
事情未结, 净霖便未曾久睡。次日天未亮, 他俩人便已呈现在街巷。喜言着灯带路, 在岔道口停下。
“千钰哥哥便是经此分开的。”小狐狸抓耳，“而后便不知所踪。”
未几时，石头小人从袖中摸出来，跑过人足和凳腿，趴在苍霁腿后，探出头侧耳。正听得犬妖低声续说甚么“不错”、“恰是”，它忍不住踮起了脚，凑得更近。
甚么说定了？
“那便是骗我。”苍霁盯着他，“你如果骗我，净霖，你就是化成了灰，我也能拼成人叫你返来还洁净。”
“待左清昼忘了他，他也忘了左清昼，两厢再遇，形如陌路，谁也不痛。”苍霁说，“你感觉这般好？”
经香终究散在街头，跟着车马人足的碾压，变得琐细难辨。苍霁合了伞靠门柱边，看净霖坐在棚下饮了一碗姜茶。
净霖神使鬼差，似是听过一句。
“这是你欠的债。”
握伞的手被猛地扣紧，伞面顿时倾斜，滑挡住了净霖的退路。雨顷刻敲打在眉眼，苍霁的眼凌厉直迫，他垂首盯着净霖，竟让净霖稍退半步。可惜这半步紧跟着便被苍霁一步跨满，净霖撞在石壁，手背被握得生疼。苍霁堵着他，逼近他，沉声问他。
净霖肃立半晌，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