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霖剑刃一翻，寒芒直射浓夜。他眼中无情，部下也无情，那袖蓦地卷风而盈，在剑芒间招若流云。陶致顷刻拔剑，与净霖相搏交叉，听得锋刃碰撞。
苍霁凑在净霖颈边，发蹭在一处，他说:“那你背我。”
陶致痛声滚地，变回人形。苍霁脚下一点，见陶致翻身而起，他爪扣住陶致后脑，将其一掌摁撞回空中。陶致顿时口喷污血，脑后如压泰山，叫他转动不能。
“为谁操心。”苍霁明知故问，“阿乙么？”
净霖忍无可忍，腿抵着他腰腹，将人连拖带抱地撑起来，道:“邪魔易侵灵海，再不驱洁净，你也要沦于魔道了。”
苍霁瘫归去，被子仅掩在后腰下，肩背到腰间的线条跟着他的一举一动彰显无疑。他说:“他贪食活人，又吞笙乐，仅凭佛文也烧不死，到了我肚子里，来日还能做些事情。”
“亲疏有别，表里要分。”苍霁俯身，“你所说之言，我一句不信。”
陶致齿间渗血，他深知此行逃不掉，便低声沙哑:“你不信？五百年前杀你的人恰是净霖！你猪油蒙了心！竟还肯信他！”
“嗯。”净霖想到甚么，说，“……我未见过他。”
苍霁汗珠未擦，他动也不动。
净霖似有所察，俯身探过手来。苍霁不要他的手，反而栽在他怀中。
“因为饿。”苍霁干脆撩起下摆，拽过净霖的手，直接抚摩到肌肉上，“流了这般多的血，啊，净霖，我要一命呜呼了。”
净霖不答，只是利落地浇酒烫邪气。苍霁烧得额前出汗，他眼睛盯向火线，说:“既然死了，便不要记得。死人有甚么，他既不能……”
“你捅|我一剑。”苍霁埋头说，“我腰酸背痛，吓得走不动了。”
这榻一点也不大，贴着搁置瓶瓶罐罐的小案挤得很，净霖要坐只能坐苍霁腿上，不然只能站着。故而净霖不睬会他，将青符揉碎在酒里，烫在刃上，再挑黑丝时便能听得“刺啦”的消化声。
陶致面上赤色全无，他一脚踏地，就欲遁身。谁知脚踝一紧，那横了好久的苍霁顷刻睁眼，一臂击地。空中龟裂立即现出，惊尘暴荡，全部空中豁然下塌，竟然连石板都碎成粉末。陶致不及反应，已然被拖上天崩坍塌当中。他故伎重施，化烟就跑。
“不错。”净霖立于夜色间, 说，“凡阻我卫道者，非论是父子兄弟，还是亲朋故旧，皆可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