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杭州城传闻不务正业的陈仲卿坐在院子里玩弄他的瓶瓶罐罐,自打宋官子分开汴梁前去杭州以后,他便有重新消逝在世人的奇迹里,偶尔提起的鹤鸣楼一人杀三位死士,也很快的被铺天盖地的流民和灾荒动静所袒护。
“杭州城的一举一动干系到陈家在汴梁的位置窜改,倘若宋官子这一局完美收官,九千岁便逼得只能弃车保帅,当今圣上把握了主动权以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减弱黄世良的权势,拔掉对方的虎伥。除却扭捏不定的傀儡丞相以外,九千岁手中第二张牌便是我们陈家。我在皇上这边攒一份充足的香火情,就是为了防备将来陈家失势,将功赎罪,不然连换船的机遇都没有。兄长猜到我的企图,归去应当借力压服父亲暂缓我回汴梁一事。”
“一个焦头烂额的朝廷,一个摇摇欲坠的杭州,谁退一步,就是满盘皆输的死局。”
“喏,这类石头叫绿矾,”
“有甚么用处吗?”
陈仲卿将没说出口的话对着老贾一股脑的倒了出来,“父亲,二叔,三叔,你真觉得他们傻到看不穿局面,只是不想罢休罢了。尚书右仆射之位,差半步便能坐上极人臣之位的宰相,谁情愿在现在罢休。他们都在自我安抚,安抚厄运不会来临到本身头上,但是究竟远比他们设想的还要残暴。皇上如果翻了盘,首当其冲的便是陈家。我为甚么要拉上一个秦家,还不是因为将来一旦失势,还能操纵对方的财力重新东山复兴?”
老贾实在不清楚少爷为甚么喜好折腾这些,在他眼中没有半点合用性,捉摸不透少爷的脾气和本性,只晓得在某一些方面,他想要的东西谁都拦不住,而在另一方面,少爷反而表示出儒雅文士的暖和和宽大。仿佛两种截然分歧的情感稠浊在他身上,偶然候还会思路混乱的想起本身见过的北辽的藩王。
陈仲卿没有多少甚么,在这个合用既是真谛的年代,炼丹术只是方士拿来利用有钱人的东西,不管做甚么都不会获得认同,只是笑着将盛满液体的瓷瓶用塞子塞紧了,谨慎的摆放到桌面上。
前一刻钟还是待人驯良的暖和男人,把馒头塞给路边流民小孩,下一刻钟便轻描淡写的,将那些投奔南晋的氏族大户不分男女老幼十足人头落地。
陈仲卿点点头,承认了老贾的观点,“连你都猜到了,杭州城内的达官朱紫必定不傻,只是他们以为那些流贼攻不下一座城池,也就没当一回事。归正死的又不是他们,而是城外那一批居无定所的流民。”
说完这一段,陈仲卿稍稍规复了平静,重新望向门外,下定了决计要下完这盘棋。
“你还没看明白啊老贾。”
陈仲卿果断地摇了点头,否定他的观点。两世为人对权力和欲望的态度,他看的一清二楚。
陈仲卿高耸打断了他的话,径直走到水缸面前,拿起摆放在中间的瓢,用边沿悄悄扒开上面盛开的莲花,暴露清澈见底的净水,另有一尾来回穿越的金鱼。直接盛了一大瓢水,走到蒸馏釜面前,浇灭了最后一根燃烧的柴火,只剩下烧成灰白的柴炭和灰烬,在滋滋的往外渗冒着青烟,钻进人的鼻咽,有些呛人。
老贾感觉一个少年身上背负的担子太沉重,便欣喜道,“老爷那边少爷应当不消担忧,毕竟他们都是宦海混了大半辈子的人,晓得轻重缓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