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有着难言之隐,少年抬起清澈的眼眸看着徐天阁,帅帐前仓促一见,光芒暗淡,又是那种景象之下,未曾细看,此时灯下一望,只见两道浓黑的剑眉斜插入鬓,通俗的眼睛似一方深潭,配上高挺的鼻梁与刚毅的唇线,构成一个刀削斧凿般的结实面孔。少年看了一会儿,又悄悄合上了眼,道:“两邦交兵,商路难行,我又不想发甚么战役财,与其待在家中无所事事,还不如投身报国。”
二十下军棍很快打完,徐天阁看着少年狼狈的描述,挥了动手道:“带下去,如有再犯,定斩不饶!”少年毫无赤色的薄唇微微一颤,像是有话要说,徐天阁不眨眼地看着他,终是没听到少年的声音。
很快就有兵士拿了军棍来,将两人的战袍扒下留一件中衣,并排按倒在地,军棍便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五一十地落了下来。军棍并不是好挨的,一棍下去就是一片淤紫高肿,李穆疼得哭爹喊娘,眼泪鼻涕爬了满脸。
“他用匕首打你,若不是部下包涵,恐怕这会儿你就死了,哪另有命挨军棍。”徐天阁冷冷答道,说完又看了少年一眼,不知是因为火光太盛,还是少年本就皮肤白净,此时看去,竟感觉少年面色惨白,但是眼中尽是倔强,又不像是惊骇的模样。
再次被问及姓名,少年青轻地抿了下唇,道:“苏子澈。”徐天阁蹙了下眉,旋即又展颜一笑,目光紧紧地盯着少年的脸庞,道:“传闻那大宁国君的弟弟,也叫苏子澈。”少年讨厌地转开了眼,不耐道:“关我何事。”徐天阁哈的一笑,大手在他头上一抚,安抚道:“好好养伤,这几日不必调集了。”少年可有可无地点了下头,对付道:“如此,多谢将军了。”
徐天阁内心悄悄赞了一声,晓得这二野生夫不俗,面上倒是嘲笑一下,倨傲地走了畴昔。
“嗯?”
“……如果……晓得……该有多心疼,好好地待在……何必来受这个罪?还被平白无端地打了一顿……无妄之灾……”徐天阁听了一阵,悄无声音地进入军帐中,新兵的军帐里睡满了人,前提又极是艰苦,角落里两个兵士背对着他,半跪在地上照顾着今晚挨打的阿谁少年。
倒是……有点意义。徐天阁不由地多看了少年一眼,剑眉星眸,气质清贵,的确可贵一见,也幸而性子这么烈,不然……他看了看正满口脏话唾骂少年的李穆,悄悄光荣,如果被这类人糟蹋,难道暴殄天物?徐天阁看向少年,问道:“你叫甚么名字?”少年眼皮抬也未抬,冷哼了一声未答话。
入夜,打更的鼓敲过三下,纵情而散的将士们带着一身酒气入了梦境。唯有一处军帐仍有微微的亮光漏出来,徐天阁站在军帐外,听到内里断断续续地说话声传了出来。
“如何回事?”徐天阁厉声问道,凌厉的眼神令人莫敢逼视。
军队里不成文的端方,新兵是要“奉侍”老兵的,又因军队里没有女人,如果碰上边幅清秀的新人,难保不受凌辱。可儿人皆是这么过来的,光阴一久,几近成了铁打的法则,偶尔有个心善地怜悯新人,也不过是不参与此中,为新人出头之事,早多少年便没人做了。世人个个心知肚明,这是李穆那厮不利,碰上难搞的新人了。
那少年倒是有骨气得很,盗汗如雨下,面庞疼得扭曲,可连半声痛哼也无,固然隔着衣服看不到打得究竟多狠,但那敏捷肿起来的臀型透露了伤势的惨痛。少年疼得满身痉挛,好几次都似要伸开口痛呼,可只要微小的气味盘桓唇边――痛到极处竟连声音都发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