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夏蒲月,天大旱,徐、濠等州尤甚。朝廷开太原、洛口、含嘉等义仓放粮,经通济渠之彭。又议宣慰使,众皆举骁骑往赈。桓宗不置辞,朝罢,宣太子来宾陆离入,询其意。离白:“离非良才,然尊上遣,安敢辞?”桓宗笑曰:“朕知汝常致书余杭,朝中悉南地风景民情者,当数汝,故有此一问。”陆离惊,道万死,且曰:“臣之乳母居江南,故常信之,闲话家常尔,不敢称详。”桓宗不言,很久乃问:“朕克日偶忆一诗,上句言‘虚负凌云万丈才’,久思不得下句,汝知否?”离惊诧,寻垂泪,叩首以答:“臣不知诗,然古之赤忱也多,襟抱未开者不成计数,纵似名将如冯唐、李广之谓,其意难酬,如之何如?”桓宗久视之,隐有怆色,慨气对曰:“莫可何如也。”
一个约莫而立之年的和尚走了出去,庄严的殿堂里燃着无数只长明灯,一名老衲正背对着他,于蒲草团上结跏趺坐,口中诵念着经文。和尚合十了双手,恭敬道:“师兄,你找我。”
昭元四年七月己寅,葬秦王,赐谥武穆。太史令王乾曰:“国有大事,不宜用旧号,请易之。”桓宗对曰:“秦王死社稷,普天之下,当同沐甘霖。”遂易号麟泽,大赦天下。
腊月庚寅,秦王冥寿,桓宗主事,三公东面,追冠礼,司空林钦持上手书“若璞”字之。其先,三师联议,本拟澄澜。盖王名澈,清也。然桓宗曰:“秦王至纯若玉,贵其清也,伤其清也。今若言愿,愿其能归璞玉之质。”故亲书“若璞”二字谓之。三加既毕,又赠贤英神武护国大将军、扬州多数督。
那风炉乃是铜铸,内里另有未燃尽的炭火,一旦触及,必然皮焦肉烂!
到得正殿时,只见一个身着青缎圆领袍之人长跪殿内,正低声诵念着《往生咒》。念真并非初度见到此人。约莫二旬日前,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他本来就寝极好,昔日里打雷下雨从不醒的,那日却不知为何,被一个闷雷打醒后,恰好如何也没法入眠,干脆穿衣起家,筹算去殿里诵念佛文。
他在本身房外的小石桌上置好茶具,将水放到风炉上渐渐煮着,这才去请师兄口中的那位施主。
同盛二年春三月己亥,太病院奏杭城和暖静宜,遂幸别宫。
“……我不恨他们了。”那人缓缓道,“我之前喜好吃樱桃毕罗,厥后不喜好了;之前爱喝蒲桃酒,厥后不爱了;之前豪情是浓烈肆意,厥后变得哑忍禁止;之前偏疼去热烈的处所,人越多越好,便是睡着也得有人守着才行,现在……一两个月不言一字,也是有的,如果人多了,反而感觉心烦。民气易变,我现在已经懂了,以是不恨了,也放心了。”
暮色四合,寺庙四周开端上灯,一个小沙弥提着灯笼过来道:“主持命我过来问一下,天气已晚,施主可愿吃过素斋再走?”那人道:“主持美意,原不该辞。只我眼疾未愈,常日里只能吃些药膳,不敢在外饮食。”小沙弥回声去了,那人对念真道,“天气已晚,我便不打搅师父用饭了。”
和尚应了一声,也未多问,回身便去了。
那人没理睬他,一向渐渐地朝前走去,念真忙上前扶住他,低声道:“谨慎门槛。”
……
麟泽元年十月己巳,恩封秦王子代王,赐名迟,世袭王爵,妃蘅加魏国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