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也非常不解。不知是老天庇佑徐进之,还是看瑾娘不幸,抑或徐家祖上积善,竟叫徐家得了高超达如许的半子!
于氏走后,徐夫人思摸着秋意愈发深了,迟早便有些凉,老的小的也要做两身夹的衣裳才好。内心想着,便去寻容娘。容娘却在书房里寻书看,见夫人来了,忙让座奉茶。
“你莫看高大郎备办的齐备,便存了偷懒的心机。嫁奁还是要用些心办,只量力而为便是。高大郎不是那等轻浮小人,你若诚恳,他自可知,对瑾娘便会心存一分恭敬。这也是你做娘的一片情意!”
徐夫人又翻开中间一红底黑面葵花盒,里头倒是一支金凤出云点金滚玉步摇,一对金雀儿珠花,一对金丝垂珠耳坠。于氏一看之下大惊,连连干休:“如何使得,这是嫂嫂当日陪嫁,当留给玉娘利用。”
于氏存了心眼,将最贵重的金饰银铤归置一处,悄悄地藏了,也不叫自家官人晓得。待瑾娘出嫁之日,虽无甚好添,也原样打发畴昔,莫叫高家人骄易瑾娘。
老夫人见此,心中更怒。“你是死人啊,产业不知握在手中。男主外女主内,你成日做些甚活动?瞧瞧你一家子,大大小小头面光鲜,衣服崭新,却来讲连个过日子的钱也没有,脸皮搁哪啊!不消再来寻真娘要钱,你们要风景嫁女,把头面当了去。那几个小妇穿得那样光鲜何为,剥了当了,几百贯钱足有。滚!”
于氏思及家中宽裕,瑾娘的嫁奁现在都未备妥,正恐高家将来骄易瑾娘。听了此话,于氏眼圈儿也红了。
话说进之不知轻重,问长嫂要田单。他的话尚未说完,“哐当”一声响,倒是老夫人砸了茶盏,她气得直捶胸口:“你个败家子,你嫂嫂好不轻易,当了金饰,办得几亩田产……,希冀给你几个侄子做个依靠处。现在你来了,道你不幸,分你两百亩,你竟厚颜要卖田!你可知当日我们是如何过来?”
不过一时,徐夫人顺过气来,声气虽弱,却委偏言道:“我便是养着容娘,把她当亲生女儿普通养着,也是我乐意,不劳小叔操心。小叔如果有的闲心,好生管了自个的小娘子去吧!”话毕,徐夫人手中使力,借了容娘的手臂站起来,头也不回缓缓走了。
容娘听了心中一酸,晓得徐夫人不过是借了事由来安抚本身。她心底思潮起伏,哽咽着喊了声娘。徐夫人也是红了眼睛,把她搂进怀中。
过了几日,公然高大郎请了媒人携了鹅酒来送聘。几辆驴车上搬下十余抬礼。于氏翻开来看时,只见销金大袖黄罗,销金裙段,红长裙,各各素净精美;另有珠翠团冠,四时冠花,珠翠排环等金饰,及上细正色采段,疋帛,加以花茶,果物,团聚饼,鹅酒等物,别的另有银铤多少。
徐夫民气中感慨,叹了口气,有些话却不得不讲。
“这是婆婆给瑾娘添得妆,她也没剩下甚物事了。长孙女出嫁,给她做个念想。”
徐夫人却又锦上添花,引于氏往那榻上瞧了。只见榻上散放着几个金饰盒子。徐夫人先翻开阿谁雕红漆牡丹花开的匣子,里头竟是大大小小一套碧玉钗环,玉质温润均匀,做工邃密,倒是市道上难见。
“此乃高家大郎送来。昨日不好明白送畴昔,只先放在我这里,待瑾娘出嫁之日,再添置在嫁奁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