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杨儿见了微觉惊骇,心想本身昨日在林氏面前大闹一番,实在展露很多丑态,不知她是否心存芥蒂。但当到得内堂,却见屋内只要三名小嬛正在给陆靖元添粥布菜,未见陆伯彦佳耦踪迹,她不由一怔。
就在这时,忽听得西面走廊下传来“哗啦”响声,循音看去,本来是一名男人将水泼在了地上,帮手持一块抹布,哈腰拖地。
岳飞一怔,不明其意,不知她要回哪儿去,更不知她要吹些甚么。
一忽儿又想到:“呸,你这个贱骨头!做甚么白日梦,金人就要打来了,第一个死的就是他们这些达官朱紫,第一个抓的就是你这类小贵妇!“想到“金人“,她又忽儿想起了苏千易来,不觉心中一疼:“千易是金人,仇华也是金人,或许金人也没有我设想的那样可骇。”
陆靖元知她言不由衷,但听来也觉镇静,微微一笑,说道:“吃吧。“
岳飞见她嘴上固然承认了,面上却毫无忧色,心中颇觉奇特,可碍于这是后代私事,当下不敢再问。
岳飞越听越胡涂,终究忍不住笑道:“苏娘子,你本日这是如何了,你如果在感念岳某拯救之情,大可不必如此。”
因而微微一笑,说道:“昨日岳某在外驻马,回府时刚巧遇见,当时不知那是娘子你……“不待他把话说完,苏杨儿异乎冲动,跳了起来,叫道:“公然是你,我就晓得是你,我要归去和别人吹一辈子!”
苏杨儿望他背影,初时不觉得意,再一眼忽觉眼熟,不由得走上前去,向那男人道:“岳大哥,是你吗?”
陆靖元听了哑然发笑,但也不拦她。
声音颇觉沙哑,但中气实足,隔得老远也能听清,恰是岳飞。
苏杨儿笑道:“没甚么,我能再见到你,就是欢畅。”
侯门当中,端方森严,每日辰食午餐,皆定时定点。翌日天气未亮,苏杨儿即被差人唤醒,传往内堂早膳。一起之上所遇差人婢女颇多,但都低着头,没有一个说话的,各个走的笔挺。
一听这话,苏杨儿已然明白,此话定是陆靖元放出去的,不然又怎会传的沸沸扬扬,连岳飞如许的“闷葫芦”也得知了,只能强笑一声,黯然道:“岳大哥,你没说错,感谢你。”
岳飞皱眉道:“府上之人皆如许说,莫非不是么?岳某只是道听途说,倘若说错了,娘子勿怪。”
陆靖元目光一沉,说道:“是我叫你来的,快些吃,吃完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