窅妃忍不住娇笑一声,顺势就倒在了国主的怀中,咯咯咯地笑个不断,像是一朵颤抖的虞美人,笑得够了,这才以绸缎缠住了国主的脖子,娇嗔娇媚道:“臣妾想给国主舞一曲,以解解官家的乏,没想到倒是被官家调戏了。”
正翘辅弼盼的时候,但见水面上缓缓驾来一艘花船,那花船上以锦簇的鲜花装点,远了望去,竟只看到花红柳绿的一团团,一簇簇,国主与窅妃并立于船头,姹紫嫣红、色采鲜妍的一片,与这明丽缤纷的春光恰好相得益彰。
因而,宫中的梵音垂垂被丝竹管弦声代替,沉寂好久的后宫又跟着春日的姹紫嫣红变得莺莺燕燕起来,宫廷乐坊整日都有宫娥咿咿呀呀地唱曲,衣踪香影中,则是舞女们抓紧排练着跳舞。
国主醺醺已醉,眯着眼问窅妃道:“在爱妃心中,朕是甚么?”
国主大病以后,脾气大变,朝堂上沉郁寡言,脾气几次。
他接受不住如许大的哀思与折磨,一头扎向了声色歌舞里。
国主的眸中闪过一缕深沉的哀伤,他苦涩地一笑,唇角勾起了含混的笑意:“好、好!爱妃对朕的密意,朕怎会不知?朕身材不适,也只要爱妃衣不解带,服侍在朕的身边;在朕苦闷的时候,也只要爱妃想方设法让朕解颐,爱妃就是朕的解颐果。本日,就让朕好好地宠一宠嬖妃。”
山桃可惜道:“奴婢也瞧出来了,娘娘与官家是高山流水般的赏识,是淡如水的君子之交,如许的情分万金难买, 娘娘真的要与之死别么?”
……
保仪又道:“这是官家一向念念不忘的《辋川图》集……”
山桃道:“但是曾经……”
那些舞女停下了舞步,诚惶诚恐地垂立一侧,不敢言语,国主郁郁地给本身斟满酒,一饮而尽,正在百无聊赖当中,此时,一席珊瑚般的红绸缎自殿外而降,那红绸轻若雾霭,昏黄如烟,飘飘袅袅,似坠入了瑶池。
宋朝重压,毒死大将,国后仍无动静,恐怕是已经在那场大火中丧生了。
国主带着几分昏黄的醉意道:“本日朕无兴趣,不赏画。”
山桃很少见保仪如此失神之态,慌了神,安抚保仪道:“娘娘别难过了,本日只是国主喝醉了,才说了那一番伤人的话,平时他是最舍不得对娘娘说上一言半句的重话的。”
门外,黄保仪道:“臣妾在新临摹了摩诘居士的画作,请与官家指证。”
窅妃倚倒在国主的怀中,绞动手中的一段长发说道:“在臣妾的心中,官家是天,是地,是大海,是高山,是让臣妾敬佩、倾慕的独一,也是臣妾的毕生倚靠。”
国主展开了双眸,面前的“仙女”不恰是那纤丽妖媚的窅妃么?她一只白嫩如藕的小脚正握在了国主的手中,如玉光滑,在红烛的摇摆中闪动着细致粉嫩的光芒,一点点地披发着引诱的气味。
国主笑而不语,悄悄击掌,在水底下的内侍宦人早已筹办安妥,拉动水下构造,一个高达丈余的莲花台自水底下缓缓升起,那莲花台以纯金锻造而成,周身镂刻花鸟图案,又有各色宝石奇妙镶嵌,金碧光辉,倒映在水中,金光折射,直晃得人的眼也睁不开,莲花花瓣以金丝编成,又极其轻巧精美,由含苞待放的菡萏垂垂绽放成芙蓉花朵。
黄保仪迎着水面上的轻雾薄岚眨了眨眼,让眼角的泪痕也敏捷被风吹灭了踪迹,她清冷冷道:“子期死,伯牙谓世再无知音。之前的阿谁才情绝绝的国主在我的心中也已经死了,我于世再亦无知音。伯牙绝铉,我又要这些劳什子做甚么?”她将手中的画稿撕成数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