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保仪不睬会旁人的冷言冷语,神采清怡如常,声音委宛可听,对国后不卑不亢地说道:“嫔妾的蓬莱洲间隔柔仪殿最远,嫔妾又不肯乘坐步辇,才至晚了时候,国后娘娘如果要罚,嫔妾甘心领罪。”
世人都坐下后,那胡淑人坐在黄保仪身后,往前探着身子用力地嗅,此时的行动举止不端不雅,更加不敬。
裴婕妤问道:“胡淑人,你在做甚么呢?”
国后仁厚,免了宫中嫔妃御妻们的存候礼,故而众宫中美人也只在初1、十5、节庆日或国后传召时才五彩缤纷地堆积一堂。
黄保仪望着庆奴略有些薄弱的身影,如有所思,后宫女人皆无宠幸,莫非真的是国后娘娘一手遮天吗?
“因为宫人懒惰才导致它蒙了尘。”
庆奴不料黄保仪如此冷酷,忿忿然劝道:“女人也未免太看得开了,也太天真了,要晓得,一旦入了这后宫的门槛,可就是与昔日诗情画意的日子相去甚远,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就算你不防备国后,她也迟早会对你动手。”
庆奴微微一笑,“女人聪明,在我看来,女人亦如这部书,而国后娘娘如国主青玉案上的书册,以女人的品相,女人这部书但是比国后那部书更贵重,不该该被萧瑟了。”
“就算女人没有决计为之,现在也算是心想事成,女人今后能红袖添香再也不是可望不成即之事,国主再也不是女人的梦中恋人,而是女人枕边实实在在的情郎。”
庆奴不置可否,从红木书架上取下了一本蒙尘的《文心雕龙》,拂去上面的灰尘,“我固然只略略识得几个字,可也晓得这《文心雕龙》算得上典范著作,女人觉得它为何却束之高阁,纸页变得枯黄,几近被虫蛀呢?”
她干脆坦白承认,“不错,我的确是国主的故交,可若不是国后娘娘独房专宠、妒忌成性,我又怎会连国主的御妻都不是?怎会沦为一个老宫女的身份?又怎会只能以奴婢之身老死宫中?”
“你为甚么要这么做?”
“哦,是吗?”黄保仪放动手中的画,对于如许的褒赞,早已成为她少女生长光阴里的惯常风景,以是她常常以一种狷介怡宁的姿势来面对世人赏识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