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何会在这里,我应当是在清晖殿里!我不该该在这里!”
她握住金麒麟不顾头昏脑涨,往清晖殿外跑去,不顾宫人的禁止,直挺挺地跪倒在殿外,哀哀呼道:“官家!是奴婢错了!是奴婢一时没忍住,奴婢错不该透露心迹,不该吓着了官家,千错万错都错在了奴婢对官家的深深倾慕,对官家的朝思暮想。奴婢今后再也不敢了!奴婢再也不会对官家倾诉胸腑中如潮澎湃的爱恋,奴婢甚么也不说,甚么也不做,奴婢只愿仕进家身边贴身服侍的宫女,求官家不要将奴婢赶了出去,求求官家让奴婢留在官家的身边……”
她手中紧紧握住金麒麟,心如死灰、行尸走肉般地独行在宫殿中,那些洒扫落叶、搬运物品的宫女寺人,见了她躲在远处指指导点,流言流言似是躲藏在暗处的蚊虫四周飞洒,可她浑然不觉,浑然不知,于不知不觉中登上了宫中最高的百尺楼……
国主悄悄捂住了嘉敏的唇,“别说了,甚么都别说了,嘉敏,别让朕难堪,朕为庆奴所做的也就只要这么多了,再多一点点也是不能了。”
只不过,月是阴晴圆缺,情是古今难全。
姚公公语气生硬冰冷,“国主怎会被淋着?你觉得这宫中就你一个宫女奉侍国主?走吧!走吧!”
“你知不晓得,你如果不睬奴婢,奴婢的心就会死的,奴婢这平生毫无出息,独一的一件成心义的事是伴随国主,奴婢还想一向持续伴跟着国主,请官家让奴婢伴在国主的身侧吧,哪怕只是做个执羽扇的、泥胎木塑的宫女,奴婢此生也再无遗憾。”
“官家,奴婢生也为国主,死也为国主,奴婢只求官家成全。”庆奴伏地而拜,以额触地,心已痛得悲伤欲绝,她该说的都已经说尽了,她的苦,她的痛,她的哀婉,她的不舍……但是,国主能够明白她的心吗?那是一颗千疮百孔、历经践踏的心,只要国主的一个承诺,就能修复她心中统统的创伤。
庆奴痴痴望着主后二人身影,泪眼昏黄,她有力倚靠在山石上,萧索的秋雨垂垂变大了,淅淅沥沥地浇在她的脸上、脖子里、身上……凉飕飕地让她浑身颤栗,她早已分不清脸上是泪水还是雨水,也早已不晓得本身心中是痛还是哀。
姚海对她缓缓摇了点头,“你还是归去吧,国主用心批阅奏折,你在此处只会滋扰了国主。”
国主心头千万滋味皆涌了上来,世事情迁,光阴蹉跎,最易老的是只开一季的花,是女子的娇俏容颜。他思念畴前的清逸光阴,彼时的庆奴也正处在最夸姣的盛年,可再多的夸姣,也经不起光阴的敲敲打打,便如同这金华灿烂的秋菊,一场秋风秋雨,就都枯萎残败了。
声音固然很低,可还是被庆奴听到了,庆奴心中气不打一处来,这妍姗只不过是东宫中一个粗使的丫环,甚么时候也敢对她蹬鼻子上眼了,妍姗尚且如此,别人就更不消说了。她嘲笑道:“我晓得我被赶回东宫,让你这个小猖蹄子看笑话了,你在这里服侍我不情不肯,不如就趁早出去!”
存菊堂远在西宫,阵势最高,毗邻西山,可赏菊插花,可登高望远,可吟诗操琴,她来不及多想,一起跑到堂外,远远地就听到了内里传来清幽淡远的琴音。她心头一热,跨入了院门,正要出来,被姚公公给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