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婕妤的鞋用金丝钩织而成,缀了无数珍珠,如果真的踢掉了一颗,可还真叫她心肝似地疼,她一时也是无可何如,正欲拂袖而去,却听到掖池的曲径通幽处传来一阵阵嬉笑声。
几个宫女内监谁也未曾见到昭惠后的实在容颜,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芳花笑道:“昭惠后的高髻纤裳装早已是旧装,又那里比得上娘娘的别出机杼呢!”
裴婕妤朝身后望去,果见桥上一个女子正在沉醉地翩然起舞,那舞姿翩翩然,颤颤然,犹罗袜生尘,似惊鸿婉约。
身上薄衫被香汗濡湿,贴在身上又湿又滑,裴婕妤挥着帕子,火气大得直喷了出来,对芳花吼道:“国主呢?你不是说官家每天都从这里乘船的么?如何一小我影也见不着!”
他的红唇几近印上了那宫女的唇瓣,虽不言一语,可眸光迷离,众宫女顿时一片尖叫,推推搡搡地涌上前将那宫女推了出去,纷繁朝曹仲玄伸脱手中的银子,嚷嚷着道:“大人!大人!给我画吧!”
“奴婢……奴婢也不晓得……”
裴婕妤一时贪看,竟是痴了,像是吃了迷魂一药一样,走近几步,细细端凝之下,见那男人一双长眉曲折入鬓,颀长的眸子专注于笔下的画,又闪动着清冷、幽深的光彩,分外诱人。
不等她说完,裴婕妤就忍不住踢了她一脚,“没用的东西!给本宫出的甚么馊主张!枉本宫四更天就起来上妆!白白搭了一番工夫!”
“活像一只开屏的孔雀似的,这狐狸精不晓得是要给谁看?”
“他是谁?宫里如何会呈现一个大男人?”裴婕妤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声音又酥又软。
“还能给谁看?这后宫中就国主一个活男人,只可惜她白白孔雀开屏了,打扮得再花枝招展,国主对她还是都不会多看一眼。”
裴婕妤躁动不安地挥动手帕,踮起脚望着掖池,只要碧荷连缀无边,禅声聒噪,那里来的画船,国主的影子更是半点也见不着。
裴婕妤尖着嗓音,厉声叱责道:“人没见着影儿!船倒是有一只啊!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