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啦!下雪啦!”她欢乐地伸开双手原地转圈,收回银铃普通的笑声,羽纱面薄氅被风雪吹得鼓起,像是一只展翅欲飞的玄鸟,粉扑扑的鹅蛋脸在扬扬飞洒的大雪中,清美难言。
而娥皇兴趣索然,只是淡淡地叮咛庆奴道:“我还不饿,你带蜜斯去厅中用饭吧!”
娥皇道:“不如,就在姐姐这里过了年,再归去如何?”
“因为我很想姐姐,来不及奉告姐姐,就快马加鞭进了府,阿母乘坐马车,随后就来。”
“好好好,我喝我喝。”从嘉毕竟拗不过嘉敏,只得端了汤药。
又忙取了双蝉红罗帕,替嘉敏拭去包子发髻上的雪水,“气候酷寒,又落了雪,小蜜斯可贵来一趟,但是要在府上多留些日子,比及天朗气清,冰雪熔化了再归去也不迟。”
门边上的庆奴端着一碗汤药,见王爷与嘉敏一幅和和谐美的风景,取了一颗梅子砸在嘉敏上,趁着嘉敏转头的时候,向她招了招手。
娥皇还在和从嘉负气,皇后要筹措着替他纳侧妃,娥皇心中又难受又煎熬,却又不晓得这番苦涩之情如何倾诉,也不睬会从嘉,固然晓得这顿饭是从嘉想要和她示好,她却还是要死撑着脸面不肯去。
嘉敏道:“姐夫哄人!姐夫明显就是病了!良药苦口利于病,只要喝药,才会好起来。”
楼阁以内,从嘉负手而立,连他本身也未曾感觉,面上已带着平淡的浅笑。
嘉敏这才粲然一笑,捏住了从嘉的鼻子:“姐夫尽管喝,嘉敏捂住姐夫的鼻子,让姐夫嗅不出苦味。”
嘉敏入了雁曼堂中,堂室的安插果然比扬州府上都丽光辉很多,红绸软帘、妆蟒绣堆,宝鼎、香炉、琴、笔砚、书卷、书画、新诗堆满了宽广的房间,又不失高雅书香之气,不由叹道:“好高雅的心机,我家姐姐的绣阁画屏,芳馨暗涌,与姐夫又有着不一样的情思呢。”
“哼!”嘉敏撅起嘴,“我终究晓得了,实在姐夫是嫌药苦。我都能喝苦药,姐夫竟连小女人都不如呢!说出去岂不是要让天下人笑话。”
浮雕山川檀木屏风后,传来娥皇略有些慵懒的声音:“是谁在内里?是流珠么?”
嘉敏点点头,从庆奴手中接过了汤药,走到从嘉跟前,巴巴儿地望着他:“姐夫快把药喝了吧!喝了病就会好了。”
嘉敏的肚子恰好咕咕叫了,笑问道:“我恰好饿了,能吃得下一头牛,也不知现在有没有炙烤清炖的杂牲?”
庆奴笑道:“王爷特地叮咛了,说是小姨子来了,请王妃和周家蜜斯到听菡厅中用饭呢。”
嘉敏从牛头椅上跳上空中,来到庆奴面前:“你找我有事?”
嘉敏听出了是姐姐的声音,镇静地大呼一声:“姐!是我!”
嘉敏奇道:“姐姐的神采如何这么丢脸?”
庆奴在她耳边低语道:“王爷染了风寒,又不爱喝药,你去哄他喝了这碗药吧。”
说着,嘉敏也不在理睬从嘉,只顾着蹦蹦跳跳地出了门,留下从嘉一人呆呆站在房中,坠入云雾般。
周嘉敏像一只梅花小鹿般地跑出了曲尺楼,楼外开端鹅毛大雪下得纷繁扬扬。
比及他喝完药,嘉敏又往他嘴里塞了一颗甜枣:“好了,这下就不会感觉苦了。”她忽地想起甚么,又道,“哎呀!只顾着与姐夫说话了,出去好半天还没见着姐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