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你,老是如此聒噪,叫朕放心看书也不能。”国主无可何如,只得合书起家。
“这些天然是常见的。另有猫儿鸟儿窜入了禅房中,偷吃粮食的、打翻东西的也有。”
“昨日是旋覆花汤,本日是合欢汤,也不知明日是甚么花腔?”
姚公公急得眉毛都快燃了,又不能催促,只得缓缓劝道:“夜色已深,春雨缠绵,最是难以将息,官家还是早些安息吧!”
国主的眸色沉了沉,俯身问道:“那你感觉,大雄宝殿中的琉璃花盏是不是也是猫儿打碎的呢?”
“难为了她的这番情意,也难为了你还如此惦记。”国主俄然站住不动,语气有些冷酷。
国主神采惘惘,迫于见到周嘉敏的炽热情情便像是被兜头浇了冷水。
那一日在群臣拜别以后,国主对飘曳的灯烛恍忽道:“周公、仲尼,都已远逝,朕的治国之道已经荒凉闭塞,朝堂之上,举国以内,竟再无一人可与朕秉烛对谈。”
“你是想要抗旨不遵了么?”
“只怕甚么?”
“贫尼恰是……”
“只怕找不返来了。”
姚公公僵了一僵,顿时又笑道:“官家彻夜如果不想喝汤,老奴这就安排。”
他常常在光政殿调集合书舍人、两省侍郎、给事中、集贤勤政殿学士、鉴议等人彻夜对谈。
“当真不知?”
尼姑吓得鼻尖上都是沁出的汗水,转了转眸子子道:“仿佛是小娘子颠覆的……”
“小娘子自从被圣尊后放出掖庭以后,就已经不知去处,老奴只怕……”
“老奴听闻周家家道中落,家奴被斥逐,府中没有留下一个像样的人。也不知小娘子是去投奔亲故了,还是嫁了人。”
国主狐疑顿生,冷冷道:“那可说不定,传当日指证的尼姑!”
国主寂然一笑,拿起《春秋》借着灯光冷静看了起来。
姚海吓了一跳,忙道:“案情早已水落石出,国主又何必再昭雪?何况,当时另有尼姑指证说是亲眼看到小娘子推倒琉璃灯,削发人又怎会打诳语呢?”
两年来的积郁终究在国主吐血后发作,他强撑的身材如同倾倒的大厦,竟是一病不起。
“既然是扫地,那是不是常常看到些猫儿狗儿鸟儿?”
“天然是对官家龙体裨益、又是清怡雅淡的美食鲜品,温娘娘亲身调制,为了一盏汤,常常是夜不能寐,不管色香泽都是一等一的。”
“是……”姚公公道要躬身退下,俄然间树丛中窜出的一个黑影,“砰”的一声巨响,姚海手中鎏金琉璃花盏顿时跌碎在地,吓得他差一点就跌坐在地上。
姚海哪敢懒惰,忙去安排安插,就连宫中的侍卫也被调走了一大半。
“但是朕记得清清楚楚,你当时一口咬定说是小娘子打翻了琉璃花瓶!”
“找!去找!就是搜遍四海八境!掘地三尺,也要将她找出来!”
他身边空空寥寥,只要姚公公哈腰勾背后说道:“老奴不懂国政,但官家好生戒杀,老奴是晓得的。”
尼姑心中本就忐忑,看到殿堂上国主严肃地坐在上首,心中已擂起了小鼓,身子像是抽掉了骨头一样,没了一点儿力量。
众小监忙伸灯去检察,很快有人回禀:“回官家的话,是一只大花猫。”
国主大怒:“大胆比丘尼!身为削发人,却出尔反尔!言行恣肆!你说不说出真相,朕以欺君之罪诛你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