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政务繁忙,迩来又凭添忧思,莫不是忘了前些日子对微臣的谕旨了?”
国主愤恨道:“你的话是不是太多了些?如果再多嘴,朕便命人割了你的舌头!”
“朕是问你,远处站在板屋前的阿谁女子。”
他只顾着嘴巴上痛快,殊不知已经触怒了林仁肇,林仁肇勃然大怒,就要朝他的脸上猛挥一拳,幸而韩王的随身侍从格挡住了林仁肇,韩王才免了这重重一击。
国主拍了拍他的肩,“你是脾气中人,也不像朝中一些淸贵之臣明显是爱财心切,偏要做出一种附庸风雅的姿势,你的这一点跟朕很像,朕天然要赏你的。”说罢正要收拢画轴,余光一瞥间重视到那画中角落的微末一景。
……
小內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子,回禀道:“奴婢也不晓得,奴婢只是在殿外就听到了小皇子的呼痛声。”
“一个粗鄙的宫女罢了,微臣也不得知,官家如果想晓得,微臣这就去问个清楚。”
韩王见林仁肇怒发冲冠的模样,想起多年前曾在他部下亏损一事,到底有些心虚,趁着侍卫们与他胶葛的当口,从速溜之大吉……
若不细看,几近忽视了这个板屋前的女子,可若细看下去,便叫国主大吃一惊,那女子固然只以粗笔寥寥装点,可其神态气韵像极了周嘉敏。
国主的手背爆出血筋,手中的玉杯几近被捏得粉碎,他忍了忍,才冷酷说道:“林将军仪表堂堂,年青气盛,按说早该谈婚论嫁了。朕会命人细心甄选,为林将军挑一名德容兼备的女子。”
众扈从折身而返,急仓促地往瑶光殿行去,此时六宫当中唯有瑶光殿灯火光辉,宝珠透明。
留下满座的皇亲贵戚一头雾水,底下来宾有点头感喟的,有安慰林将军的,有怔怔惊呆的。
“你说甚么?她双腿不矫捷?”国主的神采煞白,一急之下,竟然是甚么都顾不得的了。
他如此傲慢之言已令在坐的诸位皇亲贵戚倏然变色,更何况是位于上座的国主,国主已经忍耐到顶点,沉声道:“林将军,你是在勒迫朕吗?”
本日恰是元宵佳节,仲寓馋嘴,多吃了些油腻肥冷的食品,仲寓喝了牛乳以后,不过半晌工夫,就神采煞白,冒着豆大的汗珠,嚷嚷着肚子痛。
“官家好目光,这幅《驯兽图》的确是微臣一蹴而就,既然官家爱好,微臣这颗惶恐不安的心也就临时能略微停歇,不过,微臣还要大胆讨赏。”
国主已是气得神采发白,本就清癯脸此时更显冷毅棱角,喝道:“林仁肇!你可知你在说甚么?!周嘉敏暗害皇子,被朕施以惩办,非得朕的旨令,不得出掖庭,你竟敢向朕索要一个罪女!”
国主一张张地翻阅着画作,越往下翻,越感觉心旷神怡,连连赞叹道:“翰林画待诏的画作各有各的妙处,顾待诏笔力圆劲,善摹人物,可久不出新意,朕看他的画有些腻了;周待诏工于人物,有着繁富细致、丰肌秀骨的气势,只是过于都丽。至于这一张……”
曹仲玄点了点头,“如果不予以医治,只怕她的这双腿就保不住了。”
姚海便可过来呈上了玉扳指。
流珠被封为修容以后仍然住在瑶光殿的东侧殿里,一来是为不时照看先国后的遗物,二来瑶光殿间隔国主的清晖殿比来,她可不时制些点心和美酒汤羹,亲手送到国主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