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芳花手心都是汗,怕弄脏了裴夫君的裘衣,像是摸到蛇一样将它丢开。
窅美人脸上那踏实的阴沉消逝不见,俄然笑得光辉,扶起了裴夫君,体贴肠用绢子拭去她而上精密的汗水,“瞧瞧mm,好好的一副鲜艳面貌如何变得灰土之色了?mm是天生丽质的人,即便不消些胭脂俗粉、绫罗绸缎,也不失姿容俊美。”
裴夫君正要骂她不知轻重,擅闯她的梦馨馆,听她说有人死了,这才抚着胸口问道:“谁死了?”
裴夫君表情压抑,现在再也崩不住,“mm错了,mm刚才不该说那一番忿忿不平的话,姐姐才貌端妍,位分在嫔妾之上也是该当,还求姐姐大人大量,饶了我这一回,今后我唯姐姐马首是瞻,毫不敢冒昧僭越。”
“哼!脾气几次,窜改无常,可她的意义我到底还是能揣摩的,她是妒忌我这天生面貌,红粉色彩,怕我打扮得素净捷足先登,抢在她的前面获了恩宠。”
裴夫君恍然大悟,“难怪本日未曾听到莺莺燕燕的哼唱声,竟是死了。如何死的?”
裴夫君吓得从椅子上弹跳而起,回过神后才识得这女子是尤氏,尤氏不过是一个戋戋采女的寒微身份,若不是此次她失心疯般地奔了出去,裴夫君平时压根就不会记得后宫中另有如许一个女人的存在。
尤氏吓得神态不清,只是颤抖着指尖指着远处的高楼,翻着白眼,“血……血,好多血……”
北风愈紧,裴夫君越往前去越感觉心头镇静,阴沉沉的像是被浓云迷雾压住一样,身上湿哒哒的汗水被冷风一吹,只感觉凉浸浸的寒意渗入肺腑。
裴夫君不知是不是该笑,更无从得知如何揣摩窅美人的情意,进退维谷,神采难堪。
正心烦意乱的时候,俄然听到内里一阵嘈喧闹杂、脚步慌乱的声音。
芳花在她耳边提示道:“是和主子一同进宫的,长了一双桃花眼、会哼几支江南俗曲的阿谁,这尤氏和那卫御女是同亲,干系好得很呢。”
窅美人多看了她两眼,似是对劲地微微点了点头,“没叫姐姐绝望,你不笨拙。”
芳花正要出去扣问,在门边与一个面貌姣好的宫装女子撞了个满怀,只见那女子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言语不继,瞪圆了眸子子气惊惧道:“死……死了……”
“姐姐过誉了,mm如何担待得起。”裴夫君有些诚惶诚恐地起家,勉强笑了笑,心中倒是惊涛骇浪,窅美人的话中深意她到方才揣摩到一点,那就是——窅美人不喜她别出机杼的打扮。
裴夫君感觉蹊跷,仓促走了出去,还未到百尺楼下,就见远远地围了一群宫女内监。
百尺楼为先帝所建,为宫中最为高伟华丽的修建物,站在高楼处登临远眺的,金陵城中似练澄江,如簇翠峰的盛景便尽收眼底,只是在制作的时候便稀有个工匠从高楼上跌落而死,建成以后又有大臣萧俨讽刺说它堪比陈后主的景阳楼,多多极少沾了些不吉利的气味。
“内里出甚么事了?如何这么聒噪?”
“想到甚么?快说!”
“真的唯我马首是瞻么?”
芳花忙拍了拍她的背,替她顺了顺气,欣喜道:“主子还是避开锋芒吧,窅美人实在是脾气几次无常,浑身都透着一股阴沉森的气味,奴婢每次远远地见了她,都是绕着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