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山路上走了好一会儿，三里地说远不远，但他们之前登山耗损了很多体力，再走上这么多路还是有点疲累的。这里就是澄观所说的西坡了，夏季恰是H市气候最怡人的时候，风清爽得恰到好处，氛围中充满着花朵的甜香，林飞然走进草丛中蹲下身，拨弄了一上面前怒放的花道：“这些应当都是佛瑾了。”
“那边石头上坐着去。”顾凯风揉揉林飞然的脑袋，把背上的登山包交给他，蹲下道，“这类脏活累活老公卖力，你只要卖力给老公动力就行了。”
林飞然：“……”
顾凯风警告似的用力攥了一下林飞然的手。
“多谢二位施主。”澄观又超度了一个幽灵，起家对二人施了一礼。
一个超度鬼的鬼！
神采非常动容的顾凯风：“……”
如此这般几次了十次，顾凯风的动力才攒足。
“我传闻了……”林飞然说着，视野停在澄观身边的菩提树上，他轻声问，“那是真的吗？”
两人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和尚的灵魂看。
因为两人都被下一秒时面前产生的这一幕震惊了。
这句话像是个问句，但语气却笃定，能够是因为他就算不问也能晓得。
和尚寂静了半晌，只用那双淡茶色的眼睛凝睇着林飞然，看了一会儿，目光又落在顾凯风身上。
和尚：“……”
“我曾发愿此生遁入佛门，度尽世人，但是十七岁时下山化缘，与她了解。”澄观回身凝睇那棵树，眼中似有长年不散的云雾，“惊鸿一瞥，却令她抱恨而终，她转天生这棵菩提树，在寺中伴我十年……”澄观的一声感喟像梦一样轻柔无着，“她这一世只是一棵树，贫僧身故以后，她便再也看不到贫僧。”
挖好了佛瑾，两人又徒步1.5千米山路回了寺院，这会儿后院里的旅客少了些，澄观仍在菩提树下给鬼们超度，顾凯风暗搓搓地猫着腰在那株菩提树下刨土，林飞然背着个巨大的登山包挡住他前面，隔绝住其他旅客的视野。前两天应当是刚下过雨，树下的泥土很坚固，很快顾凯风就把那两株佛瑾转移好了，也不晓得来年会不会结出更多的小佛瑾来。
说着，菩提树下的和尚起家，抬头望向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伸出一只幻影般的手按在那粗糙的树皮上，行动轻柔地抚摩着，那五指眷恋而温存的弧度看起来并不像是在抚摩一棵树，而像是在撩动少女的长发。
那和尚竟也出现一抹笑容，只是极浅，像是流云投射在唇畔的暗影，他微微一点头，道：“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