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念君对镜子照了照,镜中鹅蛋脸的美人正微微睇着她笑。
傅念君笑笑,若真是好婚事,傅饶华怕也落不得那种了局,崔家想必对她也是极厌憎的吧。
她在心中冷静叹了口气。
傅琨有些惊诧,他只说:“爹爹从宫里带了一笼青壳蟹给你,瞥见了吗?你夙来爱吃这个,那是官家犒赏的。”
国朝以文人治天下,朝中权臣们都是文采风骚的俊彦,如傅琨之流,天然藏书皆不凡品。
而与傅念君订婚的就是这位崔郎中的嫡宗子崔五郎。
可本日如许素净,却别有韵致。
比及傅琨写完,他拿开镇纸吹了吹,“念君,来看看爹爹写得如何?”
江南多富贾,自古以来却都难出世家青睐,而现在国朝士庶通婚渐成民风,勋贵们也逐步情愿与富贾联婚。
可内心却也同意了。
傅琨笑了,踱步到书案后,却瞥见她的脸上的红肿,“你的脸如何了?谁打了你?”
只是崔五郎这小我,她竟毫无印象。
“娘子,崔五郎生得漂亮,您也说过很中意他,何况开年又将开恩科,相公说以崔五郎文采多数能高中,届时以其丰度,必被官人们争相招婿,老夫人算是为您提早定下了一门好婚事。”
不知不觉就快天亮了。
崔家是行商出身,三代前也开端入仕,只是家属中还未出过名流显宦,现在官位最高的,也就是在吏部任职的崔郎中。
芳竹忐忑地望了她一眼,只道:“和您订婚的崔家五郎是晋陵崔家的嫡子,因为老夫人的庶妹嫁给了崔家老太公,是以我们和崔家也有这么一层亲。”
若真像芳竹所言,崔五郎是崔家下一代最超卓的郎君,恐怕配于傅饶华做夫婿,确切是华侈了。
话中不显责备,尽是满满的宠溺,傅念君没有想过,如许一个文采风骚的人,他竟不时与草包般的女儿对牛操琴,可见确切宠嬖傅饶华。
傅琨挑了一支净羊毫的笔,饱蘸了浓墨,不急着写,反而问傅念君:“你猜爹爹要写甚么?”
傅琨顿了顿,“此次叫你给蒙对了。”
她把夫家都忘了吗?
傅念君内心俄然有些难言的柔嫩,一样是做丞相,她的父亲,向来就没有记得过女儿爱吃甚么。
傅琨叹了口气,也不再诘问,恐怕是因为这些年中如许的事产生的也多了,晓得她如果真受了委曲,必定会找他哭诉,不会是现在这模样。
能有如许的机遇晤识傅琨的笔墨,她在梦中也没想过,若不是前期他的名声一落千丈,就是他的一幅字,在三十年后,也是世面上有价无市的珍品了。
如许就很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