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桑仿佛终究发觉出我行动有异,亦起了防备之心,便想从我手中接过这布条,被我一眼瞪了归去,遂不敢妄动,只弱弱道,“清姐姐,你这么查问丞相,是何企图?”
我也不晓得他信不信,但我是至心的。
我说过,我会报仇的。
霍沂立马喊冤,“这是他的诽谤计!他的话你如何能信呢?”
“墨生,莫生?这名字也诡异,谁敢走?”有人嘀咕。
我的心中更加感觉惭愧了,却不能流露半分,因为除了这件事,另有一件最要紧的,我还没有奉告他。
船只越是行到中心,世人愈发不敢张扬,皆敛声屏气。
我便又道,“传闻大人最擅临拟先帝笔墨,先帝亦曾亲口夸奖,丞相手笔大能够假乱真。果然如此吗?”
赢桑倒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呆呆地望着火线,一言不发。
事已至此,霍沂不再做任何辩白,只见他把头低下去,拳头越攥越紧,直至颤栗。
我心知他在怕我。
站在他身边的易琛,用一种核阅警戒的眼神盯着我,实足刻毒,加上他浑然天成的威武之气,任何人见了都要颤栗三分。
我便道,“这叫墨生河,河底有一种幽冥鱼,能搅水覆舟,专吃人肉。此鱼同墨水一样色彩,快如织梭却行迹不露,是以肉眼不辨。”
我只道,“放心。”
就在世人眼皮底下,幽冥鱼一口衔住霍沂的脑袋,眨眼之间,就将他拖入了水底,瞬息不见踪迹。
“这铃是真的。”我只好指着他手中的无音铃道,“我不会害你。”
半晌他方昂首,面色规复一片安静,盗汗也没有了,反而带着一丝惨痛的笑意,配着还是惨白的面孔。
霍沂一贯严厉,现在亦只是对付道,“忸捏。”
我便道,“不出不测,半柱香的工夫也就到了。”
霍沂腾的站起家来,终究怒道,“你到底发甚么疯?此时颠三倒四,别误了闲事!”
为免将他扳连,我只能只字不提。
赢桑忽低声道,“这河,是不是有甚么讲究?”
我悄悄听着河水在桨下哗哗响动,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暗自策画着,“是时候了。”
赢桑唬得不敢搭腔。
“那你看陛下,他领你的情吗?”
霍沂黑脸,冷酷道,“我不认得,从未见过。”
我便道,“功绩不功绩与我无关,我尽管血债血偿。本日,你是渡不了河了!”
让我悔恨的是,霍沂安静得语气中竟涓滴没故意虚。
“你甚么意义?”霍沂竟然装起傻来。
“是甚么字?”赢桑便急着问他。
我冷静看着他的背影,泪水在眼中打转,我只想他能撑得慢一些,如许,我就能多和他待上一刻。
毕竟,我们的路,就快走到绝顶了。
我满眼鄙夷,“只是过六年,你便忘了,可我不能,便是再过十年,我也还会记得。”
我痛恨地朝四周浓黑如墨的河水扫了一眼,仇恨道,“你不认?”
他一言不发,仍旧怕我怕得要死。
口中却再次向他逼问,“再问你一次,你知悔吗?”
“我知你不敢,你那臂上,烫有一疤,疤上字曰‘盟’,巧不巧,邓高的胳膊上也有这个字。”
良生听罢决然拦道,“清华需得同我一起。”
“你猜是甚么?”